2011-04-25 00:00:00 作者:张纯玉 来源:今日高邮
扬剧是我最喜爱的剧种之一,从儿时到如今,我一如既往地喜欢着她。
我的出生地临泽董潭村是个自然大村,在上世纪五六十年代,我们村就居住着八百多户人家、三千多人口,在那个年代别看当时家家户户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但每逢过年,从初一到初五群众性的文化生活还是很丰富的,有村里统一组织的,有群众自发走村串户自演自唱的,唱扬剧、唱淮剧、打莲湘、踩高跷、舞龙、挑花担、唱梨膏糖的……那时真是穷快活,无论是在田头、村头、场头、家里头,还是人们在上工的路上哼一段、干活唱一段、劳动累了坐下来休息来一段、广播里听一段、请会唱的人表演一段,参与率最高的就要算唱扬剧的人,当时又没有其它的表演工具,只有通过有线广播天天能听到一段扬剧,时间听久了,人们就自然会唱了,我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的,受其熏陶自然而然地就会学唱几句、哼上几段扬剧。虽然字不正、腔不圆,但我还是喜欢上了她,更何况我还在村里的扬剧团里混了一段日子,对扬剧更是情有独钟,唱不离口。
一九七二年底,我报名应征入伍,一辆军用专列把我们这批生在扬剧之乡的年轻人拉向大西北,与亲人隔山隔水,每天听不到我最喜爱的扬剧,我们只有利用空余的时间自娱自乐来解闷。有一回我与一个陕西省三源县同年兵去完成一项任务,工作之余我自告奋勇地说:“我给你唱一段家乡的戏听一下怎么样?”“行啊,听说你们家乡剧种很多,有扬剧、淮剧、锡剧”。我说:“扬剧的曲词有一百多种,常用的有二十多种。”我立起身来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唱了段在我们家乡最流行的,是一位名叫史德宽的老者的保留节目,他走到哪里唱到哪里,人人都会唱的“贫农下中农一条心”扬剧段子,唱完我问他好听不好听,他说:“调子倒是蛮好听的,里面的唱词我只听懂了一句‘共产党好’,其余一句都听不清楚。”弄得我很尴尬,双方捧腹大笑,是因为两个省份受语言的障碍的缘故。
我在大西北工作了十六年,虽因客观条件的限制听不到扬剧音,看不到扬剧戏,但我从来没有放弃过她,当年我在部队每月只拿六块钱的生活津贴费,为了能听到家乡的扬剧,我咬咬牙花了四元六角钱从部队军人小卖部买了一台红灯牌多波段收音机,因远隔千山万水,白天的信号不好,干扰大,我都乘夜深人静时躲在被窝里小心翼翼地打开收音机开关,调至江苏广播电台频道栏目,等到那一刻播放扬剧、淮剧的时间段,尽管受频率的影响声音时强时弱,但还是听到了正宗的原汁原味的家乡戏。有一次深更半夜的我听得都入了迷,激动得放开嗓子也吼了起来,惊醒了睡一旁的排长,排长说:“江苏兵小张你又在梦中呓语了……”第二天我把实情告诉了排长,排长说:“怪不得你这么喜爱家乡扬剧的,吃饭、走路、开着车都听你哼上两段。”
最难忘的有一次我在部队,家兄给我发了一封加急电报说母病危让我速回家。经部队首长批准让我探事假。经过三天三夜的长途旅行到达了县汽车站,一下站台眼前被一条戏讯广告吸引了,今晚上演大型古装戏扬剧《狸猫换太子》。我也顾不得赶回家看望母亲家人了,在高邮旅社住下来,又在高邮饭店花了三角钱吃了一顿简便的晚餐,花了二角五分钱买了一张戏票在人民剧场,认认真真地细听了一下家乡的扬剧,真是让人回味无穷,感觉还不过瘾,剧场的人都散完了,我一人还痴痴地静坐在那里舍不得离开,真想冒着斗胆跑到后台请他们单独再给我唱一段。
更可笑的是有一回,我刚从部队转业回到地方工作不久,是个礼拜天,我到一个朋友家里串门,那天下着雨,为了图方便,我没有骑自行车出门,出了巷口头准备搭乘一辆三轮车前往,真是无巧不成书,这位三轮车师傅自备了一台收录机,正播放着扬剧《河塘搬兵》,我一下被吸引住了,二话不说也不问付多少钱,坐上车并关照踏三轮车的师傅把录音机开大点,慢点踏,到了目的地我还聚精会神地晃着个脑袋,有板有眼地跟着扬剧节奏哼。这位师傅望着我在发愣有点不耐烦了,催我下车,我说不用着急,等我听完钱照付。
随着时光的流逝,社会的进步,群众性的文化生活越来越丰富多彩,尽管是这样,人们对传统的剧种扬剧仍是喜听不厌,曲不离口,特别是年过半百的人对扬剧更是情有独钟。他们走着路、散着步、早晨晨练、茶社品茶、公园遛狗,手里都提着自放自录的收录机,随处都听到扬剧声,让人回味无穷。特别是踏三轮车的师傅们,为了招揽生意吸引乘客,车筐里放台收音机,闲下来在路旁闭上双眼边欣赏边候客,真是神仙过的日子。愿家乡的扬剧久唱不衰,代代传承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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