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3-23 00:00:00 作者:王三宝 来源:今日高邮
不知怎的,我常常想起两个人:一个叫黄国禹,一个叫黄静。他们与我是表兄弟,也是师生和益友。
1986年经我介绍,黄国禹初中毕业后,来到司徒职业中学建筑班学习。他,高高的个儿,白白的皮肤,方正的脸上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洋溢着青春活力。他学的专业是建筑工程制图,由于他学习认真,为人率直,有较强的组织能力,很快成为班级和学校的名人,不少的男生和女生都围着他转。那时我在司徒中心初中教书,与他所在的学校只一墙之隔。他隔三差五就到我这聊天,从聊天中看得出他很自信。我怕他交的朋友多耽误学习,常旁敲侧击地说几句,他机警地说:“哥,你放心,我会把握住分寸的。”
我们不仅谈得来,而且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我们都爱好文学,我喜欢写诗他也喜欢写。为了与喜欢文学的人相互促进和交流,他提出办一个小报,我很赞成,就这样我们一拍即合。报名经过再三斟酌,最后我们给小报起名为《起步》,一切从头开始。他还设计了刊头画:一条小路蜿蜒着由山脚向山上延伸,给人以遐想的空间。他负责稿子的收集,我负责刻写兼审稿。一个月一期(寒暑假停办),小报有八开纸那么大,每期油印50份。当时主要的阅读对象是高中生和初中生,还有少部分社会青年。办了两三期后,这个小报的吸引力越来越大,不少人向小报投稿,包括许多外地的文学爱好者,有时因稿件多,一次刻写两份。那时办小报是件辛苦的事,选稿、改稿,经常到深夜,我们一点也不觉得累,身心得到从未有的愉悦和快乐。
职高毕业后,他走上了社会,心放在了学习、工作上,他的文学梦被繁琐事务打破了。而我因自身学习繁重且校务缠身,文学爱好也被搁置,这一搁就是十多年。这十多年里,我自学了大专和本科的课程,拿到大专和本科的文凭,获得中学高级教师资格,不少论文获奖、发表。直到近几年,我爱好文学的种子又一次萌发,发表不少作品,出版了诗集《青青草》,并成为扬州市作家协会会员。
黄国禹走上社会后,我们见面不多,但经常联系,他每取得一点进步,都会用电话告诉我。武宁建安公司是他工作的第一站,后来到高邮设计院工作,再后来到新疆、安徽、南京等与建筑有关的公司上班,现在在南京一公司任副总,负责项目的开发运营、方案设计、工程管理、营销策划。他之所以有今天,与他的打拼是分不开的。他从工作的第一天起,就没有懈怠对文化业务的学习、对更高目标的追求。他参加了扬州大学建筑工程与管理的进修,取得了本科学历。1998年5月,他取得监理工程师资格,2002年12月,他获得高级工程师资格,2005国家第一次举行“一级注册建造师”考试,这个通过率大约只有5%的考试,他也顺利通过了。他告诉我,为了这一次考试,他花了很大的气力。他多想与朋友觥筹交错,歌舞齐欢,但他放弃了,白天上班,晚上看书、做作业。当时,他的心中有一个堡垒,这个堡垒就是“一级建造师”资格,他用他坚韧不拔的意志和锲而不舍的精神,终于攻克了这座堡垒。一次他来看我,我见他面两侧的胡子刮得很干净,但下颚留有一小簇胡子,我说他留的这簇胡子就像社会上的“小溜子”。他说:“哥,你不知道,我这胡子是装模作样的,人们看我有那个味道,就不敢为难我。”听了他的话我不置可否,也许他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在谈到做人与做事时他说:“先做人,后做事;只有做好了人,才能做好事。”“不论外面灯有多红,酒有多绿,都要认得回家的路。”正基于这为人处世的原则,他家庭和睦、事业有成。临走时我送他两句话:“路窄,留一步给人走;味浓,减三分让人尝。”
1998年6月,乡村的麦子在太阳的炙烤下,送来一阵阵金色的波浪,仿佛在昭示主人,赶快收进粮仓。一日清晨。门外传来敲门声,我打开门,一个穿着粗布衣服,一脸络腮胡子上落满灰尘的人站在我面前,神情有些疲惫。我一看是黄静,黄国禹的嫡亲弟弟。我问:“你从哪里来,怎么会这个样子?”他说:“我买了一台大型收割机,在你们这收割麦子, 已经三天三夜没有睡好觉了。”他在我这洗了脸,吃了早饭,休息了一会。他说:“现在是黄金收割期,我要抓紧时间收割呀。有时间我再来看你。”说罢他匆匆地走出门去。望着他走去的背影,我觉得他是一个勤奋踏实、吃苦耐劳的人。他的哥哥中专毕业后,他小学毕业,要求到我这读初中,我同意了他的请求。三年的学习,他并不出众,但学习很刻苦。初中毕业后,由于多种原因他没有到高中就读,而是选择了走上社会。他买了收割机给人家收割稻麦,闲暇时间,赶集卖金鱼。我们这有个集市,冬天的逢集他是经常来的,如果逢集正好是星期天,我们就给他看看摊位,帮他换换金鱼水。我见他乐此不彼,对生活充满了信心。
一日,突然接到他的电话:“哥,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我要参加中医学大专学习。”
“这是一件好事呀,哥哥支持你。你好长时间没有捧书本了,中医学大专很深奥,你学得进去吗?”
“哥,你放心,就是掉一身膘,我也要学下去。”听了他的话,我轻松地放下了电话。
2004年,在他的勤奋刻苦下,顺利通过了中医学的最后一门自学考试。他用了一年半的时间,通过了正常需要三年才能学完的中医学大专所有课程的考试。作为一个只有初中毕业学医学大专的人,他为此付出的艰辛可想而知。也许他遗传了父辈的基因,注定与医学有缘。他的祖父是十里八乡有名的老中医,他的父亲也是民间医生。在我的记忆里,他父亲秃脑门,戴一副深度眼镜,为了生计东奔西走,卖草药,给人治病,挣钱养家、供孩子上学。如今他已是一个执业医师,在泉州开了一个门诊,门诊里有十多名医生,算是子承父业吧。
现在我时常想起他们,想起与他们在一起的时光。我应该感谢他们,感谢他们在我这上学的几年间给我带来生活的充实和精神的快乐;感谢他们给他嫂嫂(我的妻子)的帮助。那时,我的妻子没有工作,学校为了照顾她,给她建了茶炉房,并砌了老虎灶——四周一个大汤罐,中间一个可以放燃料的口。没有自来水,只好到河边去挑。兄弟俩在这上学的几年里,一到放晚学,就帮助她挑水,有时他们挑出一身的汗。我不许他们挑,他们不答应,都说这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事 。虽说是帮嫂嫂,其实是在帮我,他们把我的差事给做了。他们让我度过了生活上最困难的时期。现在我的妻子早已告别了茶水炉,我们的生活条件大为改善。但那一段艰辛而快乐的岁月却难以忘怀。
写完此文正值2011年初春,我走出门外,一股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河水初涨,柳枝吐绿,桃花泛红,一对雄鹰在蓝天下自由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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