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5-21 00:00:00 作者:周荣池 来源:今日高邮
城南的老街很会渲染情绪,你只要是走进去——不管速度快与慢,也不管你忙与闲,都能一下子让人安静下来。在古意盎然的老街上,生生不息的叫卖声像是从过去传来。下午的阳光尤其有那种让人梦幻的魔力,不会像清晨那样爽净,不会像黄昏那般昏沉,那是让人游离于真实与虚幻之间,像是令人迷惘而又清醒的梵音。
我先前并不了解谭伟海。这一次去就是为了他的到来,接受一个小小的任务。但是迟与早有时候真不是问题,知道与了解有时候是两码事。我们身边有很多人,有很多知道的人,可也许你一辈子也不会去了解他,当然人家也未必了解你。所去荷花塘特校——这个地方我也是早就知道的,但也居然是多年以后才真正地走进去。事情就是这样的,抵达没有迟早,只有与否。听大家介绍谭伟海的事迹,之前大概媒体上也有一些囫囵的印象,这一听说介绍不至于震惊,但也总算了解更多的细节。
但我以为直到我离开的时候,我还是不了解谭伟海。直到第二天收到许多的资料,其中有一个文件夹里是他演奏的曲目。这个早晨就在笛声中开始,对于这个乐人的了解也正是从此开始。笛声清冽如水,流淌在一个陌生的早晨,却让人感到异常的亲切和熟悉。我知道如果是一个普通的音乐人,演奏诸如《姑苏行》这样的名曲倒也并不令人讶异。但是谭伟海的世界里没有光明,他只有在这陌生的世界里寻找属于自己的阳光。
庆幸的是他找到了。黑暗终于没有能够阻挡他的脚步,因为他的心里一片光明,笛声正是他生命里最绚烂的阳光。现实的路途太过疲惫,眼见的世界其实也未必那么唯美,抵达有时候往往收获一种失落,向往才是这世界上最美好的风景。二十七岁的笛声悠扬里,有太多的风景:从塞上到绿洲,从牧场到快活岭,从他乡到故里……残酷的现实挡住的只是谭伟海的脚步,美丽的梦想延伸的却是谭伟海的心灵。一个朋友在“说说”里写的真好:没有残缺的身体,只有残缺的心灵。这一点真让我们自以为是的健全人感到汗颜,我们有多少时候是这样乐观地生活着,而不是拖着一副好皮囊却牢骚满腹地与这个世界周旋。从一个盲人的音乐里看到光明,我真觉得真正瞎了的是我们自己。他的音乐里是那么达观与激越:温暖的《摇篮曲》,绵绵的《想亲亲》,悲切的《叹香菱》,哪怕是哀愁的《别亦难》……你想到这是黑暗里爆发出的光明的话,悲伤也会成为一种激越的情绪。
草木有情。一管笛子从碧绿的竹子成为乐器,似乎失去了生命,却又在有情人的手上得到了新生,并且在光明的音乐里永生。这一曲曲来自黑暗的声音,是世上最灿烂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