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06-15 00:00:00 作者:王增俊 来源:今日高邮
大舅离开我们已经好多天了,离开得很突然,甚至没有留下一句话,这些日子,每次回到乡下,大舅的影子总是在眼前,好像并没有走远。
那天大清早,我起来为孩子做饭,手机里显示好几条来电信息,是三舅的,回电听到的是“大舅走了”。在思绪紊乱的清早,我开车赶到了乡下,大舅往昔的一点一滴像放电影一样,在脑海里一遍遍地过,捋不清,却总是清晰地放映着。
外公去世早,母亲兄弟姐妹7人全是外婆一手带大的,日子的艰难,我能想象得到。大舅是长子,在艰苦的日子,仍然还是享受了不少的关爱,甚至还读了几年私塾,喝了不少的墨水。
离开书房,大舅成了参军大热门,而且还是要去当飞行员,这给一个本无多大指望的寒门增添了莫大的希望。就在即将成真的那一刻,却被告知因身体原因不能当飞行员。梦想破灭,这个孤单的家庭却有了个意外的收获,让大舅去乡里中学教书,大舅的第一份工作也是一辈子中唯一的一份工作因为大舅的固执、老实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大舅又回到了家里,继续生活。
长子早成家是农村的风俗,大舅也一样。大舅老实,舅妈能干。印象中,大舅一辈子没有大声说过话,更没有和别人吵过架,在忍让、忍受中走完60多年的人生。
困难的岁月在艰难中跋涉,外婆一家的日子随着子女们一天天长大有了好转,二舅虽然参军未果,三舅却顺当入伍并顺利到了军事院校深造。大舅的日子也在互相帮扶下,慢慢好起来。兄弟姐妹7人,家庭大,原则上的矛盾从来没有过,但家长里短的争执一天也没有停止过,他家的儿子拜年去得晚了,他家的姑娘上人情随礼迟了等等,事无巨细都得分出个“456”和子丑寅卯。每每遇到这个情况,大舅总是嘻哈,为晚辈说出一两个理由,将矛盾消化掉,浆糊刷子谁也不得罪。
我要感谢大舅,20多年前的冬天,我参军,母亲舍不得。“大小伙子,好好干”,在大舅的鼓励下,我成为了一名步兵。带着“好好干”的期待,我一天一天地成长,用流诸于笔端的语言跟大舅汇报交流自己的学习、工作体会和对成才的渴望,偶尔借助不太方便的电话和大舅探讨对军营生活的理解。大舅很耐心、很愿意,我这个外甥圆了他不曾了却的心愿。短暂的三年军营生活在努力、拼搏、严肃中很快度过。香港回归那一年,我顺利通过了军队统考,有幸进入解放军高等学府学习。我用书信将这个消息告诉大舅并请他转告我的母亲,大舅乐开了花,“小子办事稳当,不虚虚躁躁的”。
最后一次见到大舅,是今年的正月十五,工作和学习忙,拜年这个大事一直拖到年尾子。见到大舅,他一如以往的热情,硬拉着一起吃饭,还要和我聊聊国家大事,“你读书多,你跟大舅谈谈国外国内的大事。”细想起来,大舅也是个文化人。聊了一段时间,却忘了吃饭,我也没有能和大舅吃最后一顿年饭。
我想念我的大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