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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开

2016-04-11 00:00:00    作者:淖柳    来源:今日高邮

油菜花开了,溪边路旁,房前树下,开得沟沟坎坎、漫山遍野,春天漫步在每个角落。油菜花开了,朵朵密集,簇簇相拥,层层叠叠,犹如阳之普照、海之波涛,爆发着,泼撒着,席卷着,春天浸润着每个角落。油菜花开了,柔情万种,款款盈盈,泼彩般酣畅,云霞般缠绵,火焰般淋漓,春天美化着每个角落。油菜开花,是天之精魂下凡,是地之精灵舞蹈。这花的海洋、花的世界,是春天的风情和风景,是春天的节日和标志。油菜花,开则开得霸气,活则活得灿烂。油菜花,要形有形,要香给香,要色得色,要柔送柔,要刚展刚,天底下有哪种花能与之相比啊。

大凡供人欣赏的鲜花,一般都以朵、株、簇而论,就像牡丹、玫瑰、水仙、百合、玉兰花、郁金香等。而油菜开花是以集群著称。从山间到湖滩,铺天盖地的油菜花画卷,让人目不暇接、美不胜收。论花期,桃花、梨花短,而油菜花开得较长。她呈梯次开放,新生的花蕾伴着上窜的菜苔,节节向上,享受阳光,缓缓开放;开后的菜花,悄然结角,新蕾又孕,新苔再抽,一簇簇新生菜花又傲然开放。

已开的菜花,四片薄薄的黄澄澄的花瓣,晶莹剔透,奉献着春天的美丽;花瓣环绕着花蕊,花蕊微微透着胭红,一支支、一棵棵凑在一起,倾诉着春天的故事;已经半开的菜花,半展半掩地吐出一两片黄色的花瓣,欲露还遮,欲开还羞,藏在绿叶间,吸着阳气,构思着春天的情书;那些未开的花骨朵儿,外层青色裹不住,黄瓣、红蕊、花粉欲往外挤,从里到外孕育着春天的童话。平日里欣赏油菜花,大致有两个时段。早晨油菜花颇为低调,花儿颤颤,露珠点点,寂静的花丛,媚眼半睁,一个个睡美人似的,让你不忍心弄醒她。中午油菜花张扬得可以,阳光正足,蜜蜂、蝴蝶、蚂蚁、鸟儿也繁忙起来,在花的舞台上扮演着自己的历史性角色。菜花怒放,花粉飞扬,满眼、满耳、满世界都灿灿烂烂、嗡嗡嘤嘤、粉粉嘟嘟,那种黄啊、香啊、闹啊、画啊,真的能让你醉倒在花丛中。

油菜花也是苦菜花哦。看了她的履历,你会对她的刚性、坚韧惊叹不已。冰天雪地,小小油菜备受严冬的折磨。我真不懂,连自来水管都冻裂了,这不动声色的油菜是怎么挺过来的?是春之信念在起作用?

油菜地是一个天然动植物园。一些油菜花杆上,出现了蚜虫,这种青色小虫贪婪地吸吮油菜苔的嫩汁,使菜苔上生出团团白锈。大小蚂蚁爬到菜苔上,捉拿着蚕食着蚜虫,油菜花予以清香点赞。蜜蜂、蝴蝶,在油菜花丛中飞舞,欣赏着花景,自己也成了风景中移动的小品。白头翁、柳莺、黄眉等,在油菜花的枝杈上搭起了小巢,那些鸟巢有元宵型、鸭蛋型、袜套型等等,小巧、美观而结实,鸟们驻扎下来了,和菜花结缘,与春天有约。青蛙们在湿润的菜地里蹦着,寻找自己的密友和食物。油菜花地的田埂旁,盛长着茅草滴、满头顶、灰灰挑、兔兔苗、牛角刺、野小蒜等,小草、野菜们摆枝弄叶、抽穗放苔,陪衬得恰到好处。菜花蛇穿梭油菜丛中,那菜花般的曲线流动着、伸展着、盘桓着。收割菜籽的时候,常常看到一串串蛇壳。脱去一层层皮的菜花蛇,和油菜们一起生长。

记得下放在农村,午后休息重回挖沟工地,有一对上海知青的裤管、衣服前襟后背上,都粘着星星点点油菜花粉。调皮的乡人就问男生:这油菜花粉是哪儿来的?在油菜地里干了什么?那位男生支支吾吾的,一会儿说是欣赏花景的,一会儿说是捉弄蝴蝶的,一会儿又说小坐休息的。在那个特定的年代,正正经经的感情,反而弄出了颠颠倒倒的话语。惹得人们趣笑不已、浮想联翩。那位女生红着脸不吭声,一个劲儿地挖沟、挑土。自此,他俩就有一个相同名字:“油菜花”。下放四十周年纪念那天,知青们故地重游。四十个花季流水而去,这对恋人,已经有了孙子。纪念活动期间,人们还是亲密地叫他俩“油菜花”,这对头发花白的当年知青,依然乐滋滋应承着。谁能告诉我:油菜花里,珍藏着多少生命、生活、美丽、哲理、历史、友情和爱情?

一年一度春风暖,一岁一茬油菜花。我也真想化作一只小鸟,在油菜花丛中搭建自己的小巢,丢掉坛坛罐罐,去掉烦烦恼恼,醉融油菜花,留在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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