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的一个周末早晨，天正下着毛毛雨，遵妻“指示”，我下乡去看望年已八旬的老岳父。

在岳父家，我发现房子西面的一小块空地上，已经栽上了茄子苗、辣椒苗、四季豆苗、长豇豆苗和莴笋、生菜等蔬菜。茄子苗、四季豆苗已经长到二三十公分左右高，一片绿油油的，青翠欲滴，生机勃勃，赏心悦目。而十几个凹塘里的辣椒苗，只有二三公分高，又矮又小，弱不禁风，在“高大”的茄子苗、四季豆苗面前，显得是那么不起眼，有些可怜巴巴的，令人怜惜，如果不细看的话，还以为是刚刚冒出土的小草呢！

我问岳父：“老头子，茄子苗、四季豆苗都长那么高了，辣椒苗怎么会这么小呢？”

岳父看着我，笑着说：“几次到横泾去买种，没有买到。前几天，看到人家栽剩下来的，不要了，我就挖回来栽了。”

我恍然大悟。哦，原来是“捡”回来的！俗话说“捡来的东西没好货”，凹塘里的辣椒苗怪不得会这么小呢！

在厨房里，内弟告诉我，岳父怕瘦小的辣椒苗栽下去会被风刮断、被雨淋倒，到时候再也找不到苗补栽，为了保险起见，干脆就在一个塘内栽了两棵。

屋外，雨不紧不慢地继续下着，风也不知道“疯”到哪里去了。在堂屋里剪龙虾腿时，我突然想起，家里的阳台上还有三盆“病怏怏”的、快要“驾鹤仙游”的花草，何不拔去，栽上几棵绿色植物呢？

剪完龙虾腿，来不及洗净，我就拿着剪刀，到菜地里将同病相怜“搂”在一起“过日子”的辣椒苗“两口子”，用剪刀一个塘一个塘地各挖出一棵。数数，共八棵，可以栽上三盆了。然后，用湿泥包裹好辣椒苗根部，装进塑料袋，准备下午带回家。

饭后，坐车回到城里的家里，直奔阳台，在地上铺上几张报纸，将桌上三个花盆里快要奄奄一息的花草拔掉，把盆里已经板结的泥土倒下来，用手捏碎，再将土重新装回盆里。三个花盆，一大两小，大花盆里栽四棵辣椒苗，小花盆里各栽两棵辣椒苗，浇上水，然后盆归原处。

从栽下辣椒苗的那一刻起，我的心里就多了一份牵挂。

过去，我在阳台上养花草的时候，经常忘记浇水、施肥、松土，主要是靠它们以顽强的生命力，苟延残喘地活在这个世上，专供我一双小眼睛“欣赏”。有时候，到阳台上晒衣服，盆里还剩一点水，就用它来浇花。如果有一天，我主动到阳台上给花浇水、松土的时候，那一天肯定是有喜事了。喜事对我来说，不多，也不大，一年也难得有一次。所以，我是年年买花、栽花，年年为它们“驾鹤仙游”时“送行”。到高邮工作10年，我一共养过几十盆花草，时间长的活了几个月，短的只活了十多天，它们基本上都是“渴”死的。想想，真有点对不起它们。

现如今，栽上辣椒苗了。这种植物，既可以欣赏，青枝绿叶的，又能结出果实，供自己享用，非常实惠，何乐而不为呢？

我一反常态，改变过去那种买回来三天热情，然后不闻不问，让花草听天由命、自然生长的懒惰习惯了。每天早上一觉醒来，就直奔阳台。干了，浇水；土板结了，就拿专用小铁铲给它们松土；长草了，立马拔除。

我是农村出身，在乡下整整生活了16个春秋，对农作物生长习性多少知道一点。我知道，辣椒苗不淋露水是不会开花、结辣椒的。于是，在晴天的夜晚，我就把辣椒苗搬到窗外的鞋架上淋露水；在下毛毛雨的时候会让它们“洗澡”，去除身上的尘埃；太阳毒辣的时候，会把它们搬回来放在阳台上的桌子上“乘凉”。我真正成了辣椒苗的忠实“守护者”“保护神”。

辣椒苗在一天天健康地长大、长高，由二三公分高长到三四公分高，再由三四公分高长到五六公分高……由三片叶子长到五片叶子，再由五片叶子长到八片叶子……如今，辣椒苗已经长到十三公分高了，最大的一棵已经长了十五片叶子。

现在，我每天起床、做完家务、下班回家或者在家看一段时间书后，感觉腰疼背酸或者心烦意乱的时候，就喜欢到阳台上站站、走走。每当看到辣椒苗绿油油的、精神抖擞地“站”在花盆里面“迎接”我，心情顿时就愉悦起来。

看到辣椒苗在一天天长高、长大，高兴之余，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无限想象：这八棵辣椒苗能给我结出多少辣椒呢？这辣椒结出来是长条形的还是像“灯笼”形状呢？是长条的，就做成“虎皮辣椒”吃；是“灯笼”形状的，就做成“辣椒炒肉丝”吃，或者将肉馅塞进辣椒肚子里面红烧着吃。有时，我又想，它会不会长成“朝天椒”呢？那玩意儿，非常辣，下不了口，我怕辣！

这八棵辣椒苗究竟会给我结出多少辣椒呢？究竟会结出什么形状的辣椒呢？我真的不知道。我只好天天守着、看着、等着、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