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酥头饼

2016-09-22 00:00:00    作者:濮颖    来源:今日高邮

酥头饼,是扬州一带的面点,有的地方叫做酥头令。小时候常吃,记忆中的酥头饼总是和夏日的清晨联系在一起。一早起来,在井台边梳洗完毕,就向院中的丝瓜架下奔去。

丝瓜架搭得像个大敞篷,宽大浓密的瓜叶将阳光遮挡,院中一片阴凉。一条条丝瓜从弯曲如蛇的藤蔓中系下,头上顶着一朵朵深黄色的花。风吹来时,左右摇摆,好看得很。丝瓜架下早就放好一张长方形的榆木矮桌,几把油亮光滑微泛红色的竹椅。桌上一只瓦罐,里面是早已凉透的烫饭或稀粥,一盘酱瓜子,几只咸鸭蛋,另外就是一大盘黄灿灿、香喷喷的酥头饼了。

酥头饼是祖母做的,前一天晚上用糁子粥发酵成面肥,第二天大早起床和面,加面肥和五十度左右的热水搅拌成面糊,用小棉被盖好加温。两个小时后,面酵就呼呼地涨上来了。敲两个鸡蛋,加一勺白糖,点少许苏打粉,祖母用筷子搅拌,一圈一圈,直到筷子上劲。丢下面盆,祖母去灶膛口把火拨大,开锅放油。油热舀面下锅,一层大约一厘米左右,只见肥面遇热油后边缘迅速起孔,面身膨胀,盖上锅盖,调整火候,让面饼全身均匀受热,开锅,翻身。面饼反面受热炕熟。一张酥头饼就做好了。待饼身稍凉,用刀切成六块装盘,祖母的背上已经湿透了。

丝瓜架下浓阴一片,瓦罐里的稀饭凉得透心,自家做的酱瓜子鲜嫩爽口,咸鸭蛋一筷子戳下去红油四溢。一盘黄灿灿、香喷喷的酥头饼就着稀饭、酱瓜子、咸鸭蛋,夏日的清晨因此惬意舒适并使我记忆犹新。

酥头饼吃不完就当宵夜。夏日的夜晚,年幼的我躺在竹床上,双手当枕,看着漫天的星星,床头放着一只盘子,盘子里装的是早上吃剩下的酥头饼。祖母坐在我的旁边,用一把镶了布边的蒲扇不紧不慢地为我扇风,给我讲《嫦娥奔月》,唱“吃菜要吃白菜心,当兵要当新四军”。每每这时,我便嚷嚷着肚子饿了。祖母放下手中的扇子,端来一碗温水,我吃一口酥头饼,喝一口温水。我拿起一块饼叫祖母吃,祖母说自己年纪大了,不能积食,消化不了。看着祖母满脸的皱纹,我的鼻子酸了一回。

英子喜欢吃我家的酥头饼,她说这饼的味道跟她家的不一样。她家的饼又涩又硬,也不香。我不信,直到那天英子带来了一块她家的饼,我才知道英子没有瞎说。我去问祖母,这饼的味道为什么不一样?祖母尝了一口说:“这饼是用前一天的馊饭涨的肥,火大了,面是陈面,缺油,也没有加鸡蛋。”自从那天起,祖母每天会多做一块酥头饼,用一块干净的水纱布包起来,叫我带到学校给英子。英子的妈躺在床上几年了,祖母说英子这孩子可怜。

祖母年纪大了以后,不常做酥头饼了。精神好的时候,偶尔做一回。有一次我对祖母说,以后不要做了。祖母笑着看着我:做一回是一回了。我的眼泪流了下来。

祖母去世以后,我凭着记忆学会了做酥头饼。我不但会做饼,还会做各种面食、点心。因为祖母的话时常萦绕在我的心头:自己学的做,自有自方便。

昨天梦见我的祖母了,手里捧着一盘金灿灿的酥头饼,慈爱地看着我:丫头,酥头饼好了。吃完了给英子送一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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