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1-10 00:00:00 作者:方春荣 来源:今日高邮
时下流行同学聚会。各种聚:大学、中学,甚至于小学同学。尽管我们已是花甲之年,并无多高的学历,初中二年在全部人生中也只占很短的时光,但不影响我们的聚会热情。五年前我们初中毕业四十周年,由热心的同学牵头和筹划,居然聚齐了当时的全班同学四十余人,并邀请到年近八旬的老师相聚一堂,那场面还真是一个“嗨”。大家从顽童到两鬓斑白,从少男少女到为人祖父祖母,很多人惜别了几十年重新相聚,那种激动、倾诉、回忆的复杂情绪,难于言表。
我们小学毕业的那一年正是拉开“文革”大幕的1966年,还没有跨进初中的大门,社会上就掀起了“破四旧、立四新、造反有理”以及红卫兵全国大串联的革命运动,大、中、小学全面停课。直至1968年底全国“复课闹革命”,我们才手捧“红宝书”进入初中的课堂,学业被白白浪费了两年。我们的初中是在各种运动中度过的,至1971年初(即1970年的寒假),我们就与小两届的学生一道毕业了。受“读书无用论”的影响,我们班除两个同学有特殊情况外,没有一个进入到高中读书,而是逐步通过各种渠道进入了社会,展开了各自苦涩酸楚或五彩斑斓的人生历程。如今老矣!回看人生,五味杂陈,唯两年的初中同窗情谊,倍加珍惜,记忆犹深。
我们班的男女生比例约为三比二。男女生之间不往来,也从不说话,谁要是和女生有个交集,立即成为全班的笑柄。实际上是懵懂的情愫,像未开的花蕾绽放前的一种羞涩。记得班上的男生每人都有绰号,女生也有,但只能悄悄地叫。四十年后重逢首先想起的居然不是对方姓名,而是他的绰号。这次活动最热心的组织者是“邓氏歌舞团”,邓同学因为先天疾患走路有点跛,不知哪个缺德的起了这么个绰号。他精心策划,前后操持了几十天,才有了这次聚会,所以我们封他一个“秘书长”。他坐在条桌旁热情地招呼着到场的每一位。另外一位发起人是“申大鸡”,他个头不高,口才不错,脸上常挂着微笑。毕业后到兵团,后又招进地质大队,不断学习与深造,如今已是地质方面的工程师。还有从小和我一条巷子长大的“桃二尾子”,今天他身挂两个照相机,不停地给大家拍照。李同学是我们班上的文艺积极分子,擅长歌舞,绰号“小七子”,因为他在家排行老七。更有一层意思是我们班一个姓戚的女同学,同样是个文艺少年,他们二人都是学校“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队员,“七”与“戚”同音,叫他“小七子”好像有一种暗喻与快感,还有人直接称他们为“二七一十四”。这次聚会我们推荐他俩做活动主持人,其风韵一如当年,只是童颜换白头。梁同学当时在班上个子拔尖,大伙给他起绰号叫“梁大长”,记得上街游行跳“忠”字舞,他故意用大长腿一扫撂倒几个小同学。他后来是一家国企的业务骨干,人称“梁总”。现在见到他,原本比较凸出的眼睛显得更加肿涨了,只是讲话仍然是那么幽默,令人捧腹。“尤豆子”在徐州工作,公务繁忙,人未到场,特地发来一纸贺信由“老来生”朱同学代为宣读。朱同学“老来生”的绰号缘自他是“老来子”,即他父母生他时年龄较大,在家里是最小的一个,也叫“老巴子”。还有“汤辣子”,其实一点也不辣;“麻鼻子”倒是鼻梁上真的有几个麻点;高同学在班上个子最矮,就叫他“高矮”;本人“方八万”从一本小说人物的名字而得,我从小有一个文学梦,由于文化功底和命运造化,并没有圆梦。
四十年岁月,四十年风霜,曾经一张张稚嫩的面孔都被时光的魔掌抓了一把,脸上平添了许多皱纹,但一个个依然精神矍铄。大家一见如故,不管现今的地位、职务、职称,还是以“绰号”相称,似乎又返老还童了。“绰号”成为我们之间永远抹不去的记忆。如今互联网的时代,同学们要是将这些绰号变成“网名”,倒是别有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