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12-05 00:00:00 作者:赵新 来源:今日高邮
初冬的夜晚,清冷的月、苍白的光,把人间照得清清爽爽,少了些许缠绵、喧嚣、繁华,多了几分硬朗、清醒、冷峻。
初降的霜,染红了叶子,也染白了头发。庭院里的梅树,在微寒的西风里,叶子潸然坠落,像是爱人的眼泪,悄无声息地流着,又好似卸妆的演员,匆忙地退场,让才露骨朵的新梅绽放;墙角两三支竹子,在月光下婆娑绰约。我枯坐在走廊的地面上,百无聊赖地吸着烟卷,静等着还未放晚学的女儿。猩红的烟蒂,闪烁着微弱的光,看上去有些暖意。
我惊诧:人到中年,陡然间喜欢上了初冬的夜晚,就像当初爱上深秋一样,我不知道暮年是否会迷上禅?眼下,初冬的意象在我的头脑中愈加真切清晰起来。其实,它们早就存在了,并非因我的注目倾心而垂青我、恩爱我,倒是我此刻更加留心铭记它们。这样想来,似乎从心里泛起无奈的凄凉和悲戚。
年年花落,花落年年。昨天还热烈喧闹的茶花,一夜间落得满地,让人猝防不及;而那菊花,即使叶都蔫了,但花瓣仍不离不弃,叫人有些难舍。茶花的刚烈,菊花的婉约,用一句话是很难说得清楚的。
月光白晃晃的,掩映着无数的星星;屋里的日光灯,依旧白晃晃的,比老屋浑浊的电灯泡以及乡下黯淡的煤油灯,少了许多炙热。
年轻的时候曾渴望做个外交家,可惜未能如愿,这样也好,无需在别人面前保持清醒和完美;一生怕于计算,又少了些烦恼和纷争,过着半醉半醒的日子,依恋人世间模糊的温暖和光明。然而,想逃避的终究绕不开,就像我原本不太在意的初冬,无意间已经度过了近五十个年头,而且将要一直下去,直到生命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