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3-05 00:00:00 作者:秦一义 来源:今日高邮
大集体时,我们生产队有个小型猪场,自繁自养几十头猪,猪粪肥田,肥猪卖钱算生产队收入。肥猪出栏前,队里有个打算,留两头猪年前宰杀,分给各户过年。
那些年,买不起鱼肉过年的“超支户”不在少数,就指望着生产队里杀年猪。我家就是这样的“超支户”。父母在生产队里一年苦到头,不但拿不到“余粮钱”,还亏空生产队里的钱,哪里有钱为我们添新衣、买年货,过时过节还不是跟平时一样。
待到腊月二十左右,生产队里的猪终于脱白躺在案板上。按人头分猪肉,我家分到二斤半左右的肉。母亲把碎碎叨叨的几块肉(有槽头、屁股、肋条,是搭下来分派的)全都腌制起来,并反复嘱咐家人,过年都不能动它,亲戚来了才能吃,不然拿什么来招待亲戚呢,总不能亲戚来了张手哦!这也是母亲的老生常谈。家人都知道这个理儿,但每每猪肉进门,母亲总要这样强调。春节一过,从年初二开始,晚辈陆续来给父母亲及本家叔伯拜年来了。今天来了表姐,母亲割下一块肉,放饭锅里蒸蒸;明天堂姐夫堂姐来了,割下一块肉跟青菜烧烧。亲戚、家人一桌团,家人总算尝到肉味了。但待客得有待客之礼,就那么几块肉,家人怎敢动筷子?还不是见肉块子就让,见青菜就上?搛上几筷子青菜跟饭拌拌,再倒点菜汤泡泡,一餐饭就过去了。
亲戚来了才吃肉,成了我们家那些年的“咏叹调”,好像只有亲戚来了,我们家才真正过年似的。正应了家乡的一句古话:“有钱时时节,无钱节节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