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7-10 00:00:00 作者:寒蝉 来源:今日高邮
哥哥比我大4岁,就这4岁使他是60后,而我是70后。小时候因为我小,家里的教育就是大的要让着小的,哥哥必须时刻以孔融作为榜样。不知道小时候的哥哥是怎么想的,大概在他幼小的心里总有点爸爸妈妈偏心我的想法吧。哥哥从小到大一直文质彬彬,而我却生就一副野性子。他上5年级的时候,我刚上1年级。别的同学但凡有个哥哥姐姐在学校的话,一定腰杆子要粗点,因为如果有人欺负的话,做哥哥姐姐的会护着弟妹。我起先也以为自己会有这样的荫蔽,在一次与同学拌嘴之后,才知道自己错误地估计了形势。那次我被欺负后在一个好友的陪同下来到5年级,向哥哥告状,具体说什么已经不记得了,反正只是记得哥哥拒绝了我的要求,还责备了我一通,让我好是没有面子,悻悻回到自己教室,从此明白江山得靠自己开辟了。
哥哥是个很温顺的人,一般不与人家发生争斗。只有一次,他被一个小孩无意间用小石头砸破了头,那孩子与我一般大,哥哥气愤地在地上捡起个石子就追那个孩子,那孩子被哥哥吓得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我在一边叫嚣着:哥哥,你也砸他!谁知道,哥哥想了想却颓然地把石子扔到地上,然后拉着我的手说:走!我好不解好遗憾啊。回到家,爸爸妈妈还没有下班回来,我扒拉着哥哥的头发一看,吓傻了,告诉哥哥出血了也。哥哥吩咐我不要告诉爸爸妈妈,我忐忑答应,却在心里害怕着哥哥的头会不会有个洞。事实是在接下去的一天里,妈妈终于发现了哥哥头上结着的血痂。妈妈问哥哥怎么回事情,哥哥没有说话,我老实交待了。妈妈没有说什么,只是叫我们以后当心,不要瞎玩。
小时候的我最怕夏天下雨了,现在还是不喜欢。你说这雨下就下咧,偏还会响雷,小时候一听雷声就吓得塞住耳朵,现在虽然不会惧色于形,但心里还是会兀自发抖。有次夏天响雷下雨,我和哥哥在家边听广播边玩,突然一声炸雷,广播线都卡啦一下,还有火光,吓得我尖叫一声往哥哥怀里一扑。哥哥下意识搂住我,摆摆手,大概叫我不要怕。我惊魂之间抬头,却看到哥哥直愣着脖子瞪大眼睛,分明也是一副惊恐的样子。那时的感觉仿佛天地间就我和哥哥在相依为命。
待我上大学的时候,哥哥已经工作了。那时候他工作在南京,我上学在上海,一直想到哥哥那里玩,终于在大二的国庆节约好了去。去南京的前几个月我就开始省吃俭用,攒下八十多元钱,买了一条一面是真丝、一面是羊毛的墨绿色围巾,上面印着腰果的图案——哥哥皮肤白,穿这个颜色一定不会错。到了南京,哥哥好生款待我,让我羡慕死有工作拿工资的好处了。哥哥知道我爱臭美,就和我一起骑车到一个真丝厂开的门市部去挑衣服。我们一起看中一件大红真丝棉衣,记得是188元,哥哥给我买下,我立即就穿上了。一路上哥哥边骑车边夸那衣服好看,我也是开心异常。那件棉衣得到一致好评,在我女儿出生我住院的照片上,我还穿着它,后来实在不能穿了,我妈妈才把它改成我女儿的褓被。有次提到这件棉衣,哥哥很遗憾地说:那时候太穷,只能买这一件了,记得买了之后我手上还有20元钱了。我听了,心里大恸,哥哥那个月余下的生活怎么过的呀,唉,自己当时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我结婚后事与愿违,兜兜转转终于在某日带着孩子从围城里出来了。因为急着要离开原来的环境,以求躲避一切,就停下自己的工作,来到另外一个城市,却不想一切并不顺利。一次在与哥哥的通话中,我说我要努力,不能失败。哥哥对我说:不要这样子,你还愁我养不活你们吗?我当时眼泪就出来了,在大街上不管不顾地涌,只好匆忙而又强作镇静地和哥哥道了别,转到街边一丛大大的冬青树后面泪雨滂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