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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邮北门那些事儿

2017-07-27 00:00:00    作者:许伟忠    来源:今日高邮

自2015年底以来,经国家文物局批准,由扬州考古队组织,高邮文物局参与,对高邮北门瓮城遗址进行了四次小规模的科学考古。遗址发现的宋、明、清不同时期城墙遗存和珍贵文物,佐证了高邮古城变迁的历史。近期,北门瓮城遗址公园和北门瓮城遗址博物馆建成并向公众开放。值此时机,感觉有必要重新捋一捋高邮北门曾经的那些事儿。

一、北门瓮城始建于何年

高邮城池与北门瓮城是整体与局部的关系,始建高邮古城的年代应该就是始建北门瓮城的年代,然史实并非如此。高邮秦设邮亭,汉初置县,历经隋唐两代的长足发展,其政治、经济、战略地位愈益凸显。北宋开宝四年(971),高邮建制由县升格为军。《舆地纪胜·高邮军》引《太祖实录》诏文称:“惟彼高邮,古称大邑。舟车交会,水陆要冲。宜建军名,以雄地望。”二十四个字,将高邮建制升格的理由表述得十分充分,既有“古称大邑”的历史优势,又有“水陆要冲”的区位优势,建“军”名副其实。高凝是高邮军首任太守,雍正《高邮州志》载:“高凝字禧文,开宝四年由高邮知县差知高邮军事,有筑城功。”他因时顺势,始筑高邮军城池。巍巍古城雄踞于运河要津,至今已近一千零五十个春秋。

高邮城池的规模《高邮州志》有确切记载,“周围一十里三百一十六步,高二丈五尺,面阔一丈五尺。四围皆有濠堑。” 初建之军城,虽“四围皆有濠堑”,有护城河环绕,但从严格意义讲,还是一个比较简陋的城,没有城楼,没有雉堞,没有南北水门及市河,虽有四门然尚未命名,当然也未有瓮城。因此,高邮建城与建瓮城的时间并不同步。直到两百余年后的南宋淳熙十二年(1185),郡守范嗣蠡方建城楼于四门之上,并分别为四门及城楼命名,开南北二水门引运河水通市河亦在此时。此后不久,南宋嘉定七年(1214),增设四面库城(瓮城)。如此,高邮城瓮城从始建到今日北门瓮城遗址考古发掘,其间相距八百多个年头。

有人曾经问及:高邮古城为什么在建成之后两百余年,方才建四门城楼和瓮城?对此史志上没有留下明确答案。笔者的理解是:城楼与瓮城,虽有壮观瞻之作用,但最重要的还是其军事上的防御功能。时也势也,北宋之时,高邮还是一个安享太平之地。悬揣高凝建城之初衷,恐主要是为顺应建制升格,“以雄地望”,其军事防御功能尚不显著。而到范嗣蠡当政之时,高邮一带早已成为抗金的重要战场,增建城楼、瓮城等防御设施势在必然。

二、北门瓮城被毁的时间

高邮城池建成之后,历代皆有增制或营缮。《高邮州志》记载,明洪武初年(1368),高邮州首任太守黄克明以砖加固旧城,增砌雉堞。至此,高邮城从城墙、城河、城楼、瓮城、雉堞、水门以至窝铺等,已经成为一座结构合理、功能完备而又雄伟壮观的古城。明清两代高邮建制升格为高邮州,因此,现存的《高邮州志》,包括隆庆、雍正、乾隆、光绪再续、民国三续《州志》,所收城图皆为《高邮州城图》。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历经战火和水患等自然灾害,古城屡有损毁甚至倾圮。因而修缮城墙成为州城当政者一项责无旁贷的要务,仅《州志》记载的较大营缮工程就不下二十次之多。清雍正二年(1724),知州张德盛初至高邮,“凭舆四眺,则颓垣废堞累累相望也。而东北之隅几缺其半,陴以外可蹑而登焉。”(张德胜《重修州城记》)断墙残垣,满目疮痍,东北一带损毁尤其严重。于是张太守带头捐俸并募集民资,大修城垣废缺。修竣之日,自为之记。乾隆九年(1744),许松佶任高邮知州,这是一位以勤廉著称的官员,嘉庆《高邮州志》评介他“性亢直,在任多善政。素节俭,自俸甚薄,约束诸吏役严而有法,清名彻远近。”他修缮城墙,将城楼装饰一新,并为四门城楼重新命名。后升海州知州,官至江苏布政使司。道光二十二年(1842),左辉春任高邮太守,其政声卓著。光绪《再续高邮州志》称其“任邮未满三载,百废俱兴”。因见城垣坍塌,他捐廉银并率绅富捐款。修竣后复立四门旧额,再更四城楼名。自撰《高邮州修城记》,其碑至今仍在文游台院内。

1939年10月,日军侵占高邮城。杨汝栩先生撰文《北门沧桑》回忆说:“北门有三道城门,进了第一道城门,先得向右,顺着内外城墙之间的巷道往西,绕一个U形的圈子再向南进第二道城门。二道城门里有座关帝庙,庙门往南又有一座城门,进了这第三道城门才算真正到了城里。”这是有关高邮北门双瓮城构造的一段真实而详细的记载,说明高邮城在沦陷日军之前,北门瓮城依然存在。杨汝栩先生说,日军为了军用卡车进出城门畅行无阻,“从四乡八镇抓来大批农民,昼夜施工,强行拆除越城(瓮城)。同时,强迫北门外大街的店面一律后退三尺,把连接城内外的街道拓宽取直。”据此可知,高邮北门瓮城最终是毁于日本侵略者之手,距今不过七十余年。

时光延续到1956年,京杭大运河高邮段改道,裁弯取直,在东堤外开新河26.5公里,高邮城墙西侧被拆除。为让道宝塔,在河道中间留下了一个约四十亩的小岛。原围合于城内西南角的镇国寺塔雄峙于河心岛上,成为几千里运河上一道靓丽的风景。因和平建设年代,城墙失去其军事防御功能,加之年代久远,毁损严重,1957年11月,通湖桥至北门口城墙被拆除。至1972年,除留下东南角122.7米的城墙遗存,其余均拆除。

三、北门与北门城楼的命名

如前文所述,高邮城四门及城楼命名始于南宋淳熙十二年(1185),范嗣蠡任军守之时。初名南为望云门、蕃江楼,北为制胜门、屏淮楼,东为武宁门、捍海楼,西为建义门、通泗楼。古城历经沧桑,四门之名一直为后人沿用而未改,现存南门“望云门”石额即为重要的实物见证。而四城楼名,在有清一朝曾两易其名。对于高邮城门、城楼的命名以及城楼的更名,地方史志上未作诠释;但是不可否认,这些名称皆与其地理位置和历史典故有着这样那样的内在联系,有的背后还流传着一些或口口相传、或鲜为人知的故事。在此不妨以北门为例作一些粗浅的解读,以就教于方家。

北门曰制胜门,“制胜”二字出自成语“克敌制胜”。古城高邮是一座历经战火洗礼的英雄城市,如今,刀光剑影早已黯淡,烽火硝烟也已远逝,而那一幅幅史诗般的画面,一个个英雄传奇式的故事,却已镌刻在斑驳的城墙之上和人民的记忆之中。“制胜门”命名于1185年,此前,江东宣抚使韩世忠于绍兴四年(1134) 率军在高邮(时为承州)北门一带连续击败金兵。《宋史·高宗纪》载:“冬十月戊子,金人攻承州,韩世忠遣将成闵、解元合兵击于北门,败之。十一月乙卯,韩世忠遣兵夜劫金人营于承州,破之。”次年春,南宋宰相张浚代表朝廷来邮抚军,登上北门城楼检阅军队,视察防御工事,坐镇指挥抗金。张浚虽官居高位,却十分亲民。雍正《高邮州志·瞻衮堂》记述他曾在北门小憩,与将士一起坐饮品茗,亲切交谈。处于抗金一线的将士,能够亲见和蔼可亲的朝廷要员,群情沸腾。而地方当政者亦以宰相到此为无上荣耀,于是“乃建堂于所憩之处,名之曰‘瞻衮堂’,昭盛事也”。“衮”本义为画龙于衣,也指古代帝王或三公(古代朝廷最尊显的三个官职的合称)所穿礼服,此处代指宰相张浚。瞻衮堂今不存,依《州志》记述,原址应在北门附近。

雍正《高邮州志·官迹》还记述了另一位宋朝名将解元在高邮北门抗金的故事。解元(1088-1142)字善长,保安军德清砦人。《宋史·解元传》称其“疏眉俊目,猿臂,善骑射”,能百步穿杨,号“小由基”比之为春秋时楚国的神射手养由基。绍兴四年,解元奉命驻屯承州。金兵大举来犯,解元预先设计在北门至东岳庙一线设下埋伏,又“决河岸遏其归路”,大败金兵,歼敌甚众,俘获“百四十八人”。后金兵万户黑头虎率大军兵临城下,敌众我寡,情势危急。解元避其锋芒,巧设诈降之计,一举擒获敌酋黑头虎,并追歼残敌数十里。南宋抗金名将在此屡屡大败金兵,以“制胜”命名高邮城北门,可谓实至名归。

北门城楼初名“屏淮”,与南门城楼“蕃江”相对应。高邮地处江淮之间,北有淮河,南有长江,常有水患之虞。屏者屏障之意也;“蕃”通“藩”,意为藩篱,与屏障意近。以蕃江、屏淮命名南、北城楼,寄托了高邮人良好的愿望。乾隆九年(1744),知州许松佶更四城楼名,东曰挹春,西曰宁波,南曰朝阳,北曰迎恩。更北门城楼为“迎恩”,显然有颂扬皇恩浩荡之意。史载,清康熙、乾隆二帝南巡经过或驻跸高邮十二次。康熙二十三年(1684),康熙帝第一次南巡经高邮,龙舟泊高邮北门外,见两岸民居田亩被水淹没,十分震惊,赋诗表达恻隐之情。二十八年(1689)康熙帝第二次南巡,驻清水潭视察河工,由高邮北门码头泊舟登岸,其登岸处后被称为御码头,御码头遗址至今尚存。四十二年(1703),康熙帝第四次南巡泊舟高邮城北。高邮举人贾国维献《万寿无疆诗》《黄淮水奠赋》,并在御前赋诗《御试河堤新柳》等,受到褒奖,命其随行入京,委以重任。许松佶于此后不久任职高邮,对当今圣上这些传为美谈的行止自是了然于胸,更楼名为“迎恩”,虽有歌功颂德之嫌,却也顺乎人情民意,恰到好处。

道光二十二年(1842),知州左辉春在修复坍塌城垣后,重书四门旧额,再更四城楼名,东曰观稼楼,西曰小黄楼,南曰歌薰楼,北曰拱辰楼。“拱辰”典出《论语·为政》:“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拱)之。”本意为天上众星拱卫北极星,后因以喻有德君王在位,得到天下拥戴,四方归一。《州志》以“任邮未满三载,百废俱兴”之语盛赞左辉春,那么他改楼名为“拱辰”,显然暗含有向朝廷表忠心之意,比之“迎恩”,其意又深了一层。左辉春还分别在东门、北门建亭一座,东为霖汝亭,北为珠光亭。“珠光”取义于古秦邮八景之“甓社珠光”,其意十分明了,而“霖汝”二字则十分冷僻。查阅相关典籍,原来语出《尚书·说命上》:“若岁大旱,用汝作霖雨。”“汝”指殷商时期著名贤臣傅说,传为商王武丁的丞相,为“三公”之一;“霖雨”意为连绵大雨,此处将傅说比为大旱之时的及时雨。左辉春以“霖汝”命名东门新建之亭,是否暗含自我称许之意则不得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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