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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澄子河边的老人“俱乐部”

2017-11-20 00:00:00    作者:沈跃华    来源:今日高邮

北澄子河边上有道曼妙的回廊,她安闲地枕着西边的茶楼斜躺着,伸脚够着东面的金桥,身下是座泄水闸,水流倾泻奔涌如万马奔腾,震耳欲聋,气势壮观。悠悠河水在她身旁轻轻流过,邮兴公路依偎在另一边。午饭小憩以后,四面八方的老年人赶庙会似的聚集到这里。老有所养,衣食无忧,生活得尊严体面,儿女们也已成家立业,老人们便有了闲情逸致,到这里来唱歌、打牌、下棋、聊天。姑且把这回廊叫做老人“俱乐部”。

在西边的亭子里,伴奏的自带小凳,落座后做着演奏前的准备,转轴拨弦,轻吹短笛,碰撞铃,打竹板,一会儿便乐音和畅,曲调悠扬,旋律激荡,节奏铿锵。他们前俯后仰,信马由缰,在音乐的世界里徜徉。新手慢了节拍,断了曲调,情绪急躁;老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不要着慌,练练就好。登台的依次排麦,你方唱罢我登场。刚学唱的有时滑板跑调,咬字不准,动作生硬,但是从容自如,并不怯场;观众热情地鼓励,善意地鼓掌。才艺好的,字正腔圆,声情并茂,顾盼有神,一招一式有模有样;红色经典,流行歌曲,传统戏曲,演唱得激情奔放。粉丝们听得津津有味,看得兴趣盎然,拍手称棒。一时间,回廊里歌声阵阵,管弦声声,吸引了路人,路边上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乐坏了河中的鱼虾,岸边的草花;清风把欢乐捎给四方,闸下的激流也羞怯地放低了喧哗。

回廊中间,打牌的人挪凳子搬桌子,得一席之地,临时组合,四个人掼蛋,不在意搭档牌技高低。旧凳子桌子都是从家里带来放在这里的,甚至是一只塑料箱、油漆桶,简单从事。捏着三个指头抓牌插牌,一张张扑克排成了一道紧密有序的折扇。单张,对子,背靠背,炸弹,同花顺,出牌应牌,聚精会神,随机应变。打完一局相视一笑,输赢无所谓,洗了牌再来。来迟的人围在一旁看斜头,虽然不能亲手抓牌打牌,看看别人打牌倒也别有情趣。

自己打牌久了,晾着别人不过意,让出位置给别人过把瘾。三五人在一旁说悄悄话。聊聊社区组织的健康体检,交流身体的各项指标,报告增加的工资数,说说吃喝玩乐购,不免由衷地感慨,能过上今天这样的日子,过去连做梦也没想过。盼只盼寿比南山,能活一百二十岁!

东边的凉亭里,棋友们在水泥棋盘上布好棋子,摆开阵势,悠然叼起一根香烟,青烟袅袅升起。挺卒飞象,跳马出车,调兵遣将,精心布局。棋盘上渐渐硝烟四起,短兵相接,局势错综复杂,扑朔迷离。被动者抓耳挠腮,寻思良策,奋力反击; 处于上风的,步步紧逼,不敢轻敌。站闲的人手臂别在身后,任他们楚汉相争,观棋不语;目光却跟着棋子动,不停地判断分析。夸妙招,脱口说好棋,叹下策,眉头紧皱,比下棋的还急。一番角逐较量,形势逐渐明晰,胜败快要见底。胜券在握者叉腰,踮脚,弹手指,难掩得意,似乎在说,看你能撑几时!大势已去者绞尽脑汁,苦苦撑持,直到无路可走,无计可施。

下棋是对手,丢了棋是朋友,抽烟,喝茶,说地谈天,家长里短。这个抖香烟是儿女送的,那位炫耀茶叶是孙辈孝敬的。还责怪孩子,讲了多少遍,不要买得太好,他们却当耳边风;卖乖说,他们买东西不在行,不如自己买来得经济实惠。

有的老人是多栖明星,唱歌,打扑克,下棋,样样都行,在回廊里赶场客串。

坐久了,他们便站起来伸伸懒腰捶捶背,这里走走,那边瞧瞧,看看花草树木,碧水蓝天。

有的老人来纯粹就是打个盹,凑个热闹。这里的人气旺,气氛热烈,这里的人随和厚道,犹如与世无争的桃花源。连这里的风也更能催人入眠,水流的喧哗更有助于酣睡,坐着水泥台子倚着回廊柱子养精蓄锐。

欣逢盛世,乐得他们安享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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