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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后的荒地

2017-12-04 00:00:00    作者:伍正娟    来源:今日高邮

 

屋后临窗的一块地已荒了好几年,原先是一所学校安放学生自行车的地方。曾用钢条和铁皮搭成的车棚,后来撤乡并镇随之学校也一起撤走了,钢条铁皮便被一些小心眼的人拆拆卸卸卖废品去了。公家的东西拆时费时费力还不值钱,所以任人拆了去也没人问。周边人倒是想把此地瓜分占为自家用地,但此地身份复杂,有人家试了几次终是无功而返。奇怪的是说公没人问,论私管事者便多了起来,更是说不清该是谁来负责,所以此处也就自然没人打理了,一片狼藉,任杂草丛生。春末夏秋还好,满眼碧绿,入了冬草枯了,遍地成了荒芜。

这样也好,因无人光顾无人骚扰,这里倒成了猫儿狗儿的游乐场,成了一块最为热闹也最为宁静的地方,同时也成了我心灵的一片静地。我时常喜欢天朗气清的时分站在窗口看这荒地上发生的一切。有时会有一群猫狗在这儿追逐嬉戏闹成一团,有时只有一两只猫狗过来溜达溜达,看同伴太少或实在没什么趣便甩甩尾巴走了,偶尔还会有这么一只猫或狗孤孤单单地徜徉徘徊,或者干脆趴着卧着享受着属于一只猫或狗的寂寞,若没外界惊扰绝不会发出半点猫喵狗吠。这时侯很安静,安静得让人想看看天空,看看天空中懒散游走、自在卷舒的云,让人想静静地拈开一页书细细咀嚼文字。抑或就这样和猫儿狗儿呆呆地互望着,若有一只老鼠经过便吓到慌得立起又坐下或者还有逃走的。我亦忍不住为这只鼠平白无故地扰乱我们的平静而不平。难得的一片宁静与祥和在自己觅得的地方,谁愿意被打扰呢?

然而事情往往不为我或那块荒地上的牲畜所想。几日前的一个中午时分,风和日丽,天气清明,荒地上不紧不慢来了两只狗,一只黄的一只黑的,它俩互不相干,玩得不亦乐乎。黑狗不停地用前爪刨着地,想要挖出什么宝贝;黄狗则悠哉悠哉地四处闲逛,一会儿也会用鼻子嗅嗅,似乎在找什么新奇玩意;我则倚在窗口,满心惬意。空中忽然传来一妇人的大声喝斥:“嗨,死走,要死了!”“嗨,死走,滚!砸死你!”两只狗被吓得竖起耳朵木愣愣立着,露出惊恐的眼神,待第二声斥骂随着一块砖块飞来时,吓得慌不择路撒腿就逃。

真是没来由,狗碍着她什么事了呢?我们的平静被打扰了。我小心翼翼地把头探出窗外,乜着眼朝窗内视角难以触及的地方够去,见那妇人正在荒地边上横眉怒眼、满脸怨念地吸着烟。她是什么时候来的?她为什么要迁怒于狗?狗应与她无怨无仇的,它们只在被人们荒弃的场所玩耍又与妇人何干?明明是你骚扰人家的休闲时光,明明是你打乱人家的一片平静,你还去喝斥,难道因为它们是狗,自以为你是尊贵的人而它们是低贱卑微的狗?狗惊恐于人的恫吓无奈逃走了,我站着甚是迷惑其斥。

仔细想来,生活中倒确有这样形式的人,他们常常会无故迁怒别人或插别人一脚,在他们的思维里别人没理由地低他们一等。老实不会反抗的人遇到往往不声不响地头也不回走掉了,若是遇到会反抗、不服气的,性格粗暴、血气方刚的,便容易引来一场打斗。我曾在某个早晨被一个刚从隔壁棋牌室钻出来满眼血丝的人莫名其妙地谩骂。只因他打牌输了钱?可输钱又与我何干?我仅仅与他擦肩而过。幸亏我是那个老实不愿反抗的人,他们眼中好欺的、身处卑微的人,遭了骂回家洗洗耳朵也就罢了。如此想来,那妇人在哪里受了点气迁怒于狗便不足为怪了。怪的是她衣着甚是光鲜怎么会来这块荒地?怪的是这两天这片荒地上不见了狗猫的踪影,是因为有了人?是因为天气变冷?

听说镇政府不久将把这块荒地建成小型停车场。这些年来,小镇的居民日子过得越来越富足,街道两旁常胡乱停着许多私家车,每逢集市,交通就会拥堵不堪,镇政府若果真如此作为倒是一件大好事。到时猫狗依旧可以来此撒欢戏耍,只是要注意生命安全了,而我到时眼见又是另一番景象了。即便如此,但愿心里的那块静地永远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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