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10点多晨晨放学回家，可能是没什么作业，也可能是现在上才和我有片刻睡前交流的时光，更多对我有些亦步亦趋的跟从，我走到哪，他走到哪，就好像他小时候一样。他长得高大结实，他俯视着我，我仰望着他。看着他的脸上冒着我十几岁时不曾长过的青春痘，看着他的神采飞扬、眉飞色舞，我知道：儿子长大了。

还记得生命中的某一个傍晚，第一次感知四个多月的他与我一体在腹中细微的胎动，想着她或许是个可爱的小姑娘吧。后来月份更大时，更多看到和触摸到的拳打脚踢，想着他又或者是个淘气的小男孩吧。直到那年那月那日几乎以命相搏艰难地生产，昏迷一两日醒来的见面：这是我的孩子吗？男孩？女孩？怎么没有一点点初见的激动，而只有短暂的平静的注视。

第一次做人家妈妈的我和第一次做人家儿子的他，太多时间里形影不离。那时候我也才只有二十六七岁，却仿佛我的人生只有两点，一是单位，一是家；一是工作，一是儿子。那时一心只要他开心快乐，所有看到的和想到的玩具，一个个买了给他。还有各种各样的新衣服、新鞋子，奥特曼的、蓝猫的，多少时代的标志。最喜欢星期六和星期天，可以24小时在一起不分离。即便有时候他睡着了，也会痴痴傻傻地守着他，看着他熟睡的小模样。他也会做梦吗？会梦到他的妈妈吗？

一天天长大的儿子，从跌跌撞撞地走路，跌倒了哭一场，爬起来继续走，到吐词不清地说话，我就像是他专属的翻译家，因为每天在一起，他所有表达得出和表达不出的意思，只有我明白。他也有哭喊不停的胡闹，他也有在地上打滚的蛮缠。慢慢地他上幼儿园了，他上小学了，他上中学了。他骑自行车了，他骑高大的学生车了，他骑电瓶车了。甚至他都可以自豪地邀我坐上他的自行车和电瓶车，带我去超市，陪我看电影。

自小学四五年级起，儿子就放弃了他的六一儿童节礼物，跟着我去邮局买一两个爱心包裹捐出去。儿子长大了，长成一个善良的人，一个有爱心和有帮助的人。

有一天上，儿子放学回来和我悄悄分享他的小秘密。那是一个喜欢他的、爱给他写字条的女同学。他给我看了他们一言一语、一来一往的交流。我没有粗暴地责骂，也没有如临大敌地担心，只是说着他也看过的九把刀的一本书——《那些年我们一起追过的女孩》，我说应该认真学习，一切等考上大学，我说无论他怎么想，都不要告诉别的同学，以免伤害了那个女孩。我又一次发现儿子长大了，他很有主意地又看了看字条，然后撕碎。我看着有些目瞪口呆，因为我原以为他会珍藏。他坚定地说他不会告诉同学，连朋友也不说，那样老师容易知道，那就麻烦了。他说一切等高考以后吧，跟他是不是喜欢这个女生无关。做完这一切，他就回到他的书桌，埋头苦读去了。倚着他的房门，看着他的背影，我感慨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