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02 00:00:00 作者:高晓春 来源:今日高邮
老屋拆迁后,镇上的公路建设全面铺开,社区人员通知我,坐落在屋后的父母坟茔碍事,限期迁坟。
我17岁丧母,将母亲的骨灰盒安葬在离家不远的自留地上;25岁丧父,根据大伯的意见,我将母亲的骨灰盒迁至屋后,与父亲合葬并重新修建坟茔。修建后的坟茔旁,树木蓊郁,水流淙淙,落英缤纷。
失去双亲后,我和妻子一道承担起家庭的重担,抚养两个小孩。每当遭遇挫折时,我总习惯于伫立在父母的坟茔前沉思默想。身世坎坷的父亲饱读诗书,教书育人近半个世纪。当我站在他的坟茔前,耳畔似乎又听到了他有关为人处事的教诲,心中那一丝懊恼也便随风逝去,平添了生活的勇气和战胜困难的决心。每年的清明节、中元节和冬至,我们一家人都要去坟前祭祀,感念父母的养育之恩。几十年来,父母的坟茔成了我和家人的精神图腾。
此次迁坟,我心中好生不舍,但大势所趋,必须服从。迁坟前夜,我迷迷糊糊地没睡好,竟梦见母亲笑容满面地为小时候的我扎辫子的情景。长大后我才明白,给小男孩扎辫子是怕他“跑掉”(夭折)。
迁坟当天,天灰蒙蒙的,还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好似我们一家人怅然的心情。我们带上豆腐、凉粉、糕点、香火等,来到父母的坟前。我面色凝重地跪在地上,敬上一炷香,口中喃喃地说,爸、妈,这次政府建设公路,我们只好将你们移开,请二老理解。然后转身,叫妻子和两个女儿一一磕头。妻子听罢,抽噎起来,两个女儿也跟着哽咽,我强忍悲痛,生怕泪水流下来。
带上父母的骨灰,车向新墓地缓缓行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