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缅怀母亲

2018-04-02 00:00:00    作者:陈其昌    来源:今日高邮

 

我的母亲出身小地主兼商人家庭,出嫁前生活在上海,富足快乐。晚年的她曾向小辈“显摆”过,身着旗袍,脚穿高跟鞋,用的是巴黎香水、双妹雪花膏,看戏、看电影,日子甜如蜜。出嫁后,她也过的是“大少奶奶”的生活。解放后,父亲失业,靠母亲支撑起七口之家,重担落在她柔弱的肩上。

起初,母亲靠她一双手为对门单位的年轻医护人员洗衣服,每人每月1.5元。平常还好,夏天奇忙无比,拎水、洗衣,汰衣,追着太阳晒干。一堆堆带着汗臭的衣服收回来,一件件干净平整的衣服送回去。头二十个人的洗衣收入解决了家中的大部分开支。还不够,就变卖家产度日。

母亲还拎着头二十斤重的铅皮筒卖过洋油(煤油)。干这行当,穿街过巷,到园(菜园)下乡(城乡结合部),沿途还得吆喝:“卖洋油噢!”开始羞于启口,但苦日子逼着她叫卖。每天卖多卖少,全靠运气。从大的煤油店买进,到一家一户门口卖出,利润似针尖削铁。出门、回家时间极不固定,有时趁人家午饭时间推销,回家吃饭早一顿晚一顿,以至一度时期头晕心虚。有一天她关照我到隔壁天乐园买几个肉包子,分几天食用,竟然治好了“病”。一双裹过又放开的脚就这样留下艰难岁月的足迹。

后来,我家从焦家巷12号搬至6号。母亲在门口放张桌子,卖香烟、火柴、糖果、“荷兰水”。香烟是“大前门”“飞马”,可以拆包零售几支。糖果大都是本地产的料糖做的,一分钱两颗。“荷兰水”是开水放些色素灌在大盐水瓶中,然后又吊在家里井内冷透,再倒在一个个小玻璃杯里,一分钱一杯。甜甜的糖果改变不了我家苦涩的生活,多彩的“荷兰水”也增添不了我家生活的色彩。

后来,迫于生计,母亲去做保姆。做保姆是要看主人脸色的,想不到的是她都遇上了好人。

最早是在泰兴人陈法月家中做保姆,主要是带几个月大的孩子,回家吃饭,一个月15元。母亲主动帮主人做家务,洗汰缝补,样样都来,双方相处和睦。大约一年多后,陈法月举家迁回泰兴。为帮助照料小孩,照看物件,母亲又特地送其回泰兴。返邮回家,正当深夜,大门距我们睡觉的地方甚远,她敲门很久,无人开门,最后夜行人帮助撬开大门才得以进屋。她的含辛茹苦换来了我们的美梦香甜。

然后是在孙明琴、张卓民家做保姆,在他们家管吃管住,每月18元,从大儿子张瑾、二儿子张璇到三女儿张玲,一直都是母亲带。双方相处融洽,亲如一家。大人喊:“陈大妈妈。”牙牙学语的伢子也叫:“陈大妈妈。”直到我参加工作,母亲才不做保姆。双方来往依然密切,张玲的婚事还是妈妈介绍的。

其间,我因肺病吐血辍学,母亲把她心爱的大床卖了183元,为我治病,使肺病病灶较快得以钙化。

母亲晚年小脑萎缩,1995年腊月二十四日跌了一个跟头,从此卧床不起,直至次年八月初五去世。主要是我的爱人和两个妹妹照料处理。我成天忙于工作,现在想想十分愧疚,这是终生无法弥补的憾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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