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4-09 00:00:00 作者:陈维忠 来源:今日高邮
菊玲是我的大姐,她离开我们已6年多了。
上世纪70年代,正是贫穷饥荒的时期,对一个过早失去父亲的家庭,日子的艰难就可想而知了。大姐和妈妈靠着辛劳领着我们一群小弟妹。随着年龄的增大,上门说媒的人不断,可大姐说:“我不嫁,我要带我的宝宝们。”后来,大姐到了25岁才出嫁。在那个年代,绝对是大龄婚嫁了。出嫁前,大姐搂着我们一群小弟妹,流着泪说:“你们这一群‘小肉老鼠’可怎么过啊?”
人出嫁了,大姐的心还留在家里,始终牵挂在我们这群弟弟妹妹身上。她三天两头往娘家跑,起早贪黑帮妈妈做点活,为此,时常遭来婆家的责备。可为了我们,大姐忍受着。有一次,家中终于有了一点存粮,妈妈才告诉我们:“你们大姐每次回家,都要悄悄摸摸米缸,看米缸里还有没有米,看看你们还有没有吃的。”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庭、事业。每年春节,一群小弟妹必定会聚到大姐的身边,祝大姐幸福健康。看到我们幸福快乐,大姐好开心。大姐笑着说:“想不到你们一个个能活到今天,还过得这么好。”
我上中学的时候,个子不停地长,裤脚不断地往上吊。
那时可不像现在时髦中裤。一个人穿着半长不短的裤子,就会被人笑话,说成是“摸鱼的”。
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哪里有钱给我做新裤子。心灵手巧的大姐自有她的办法。她找来旧碎布,在裤腿下端接上一段。就这样,我的裤子一次次地接,一圈又一圈延长。裤子是变长了,可下边层层不同的颜色却是那样刺眼。我穿着这样特别的裤子,引来了奇异的眼光和嘲笑。我不肯穿,跟妈妈吵。妈妈有啥办法呢,只能默默流泪。
大姐悄悄将我拉到一边,轻声责备:“你不知道家里穷啊。你看妈妈苦的,头发都熬白了,累得腰都弯成弓了。妈妈多难啊。你怎么还忍心再惹妈妈伤心呢。”大姐的开导,让我明白了事理,体会到亲情,我再也不跟妈妈吵了。
多年的辛劳、恶劣的生活环境,使得大姐患上了类风湿性关节炎,疾病如蛆附骨时刻噬食大姐的健康。晚年的大姐备受疾病的折磨,手掌变形不能拿握东西,特别是髋关节的僵化使她无法迈步,只能靠一根扁担、一根拐杖,一寸一寸艰难地挪步。那一段时间,我既想见大姐又怕见大姐。我怕见到她那向我求治的目光。我虽学医,但我也无法解决类风湿疾病这一世界未解决的难题。不能帮助大姐摆脱病魔的折磨,成了我锥心蚀骨的痛。虽然疼痛时刻折磨着大姐,可她从没有对我流露过丝毫的责备。
我的大姐,是一个平凡的女性,她的心中却装着无比朴实可敬的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