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07-19 00:00:00 作者:陈其昌 来源:今日高邮
早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我就认识城南医院化验师金家渝。其时,家母因患胃下垂等病常去城南医院吊水、住院,一位身着白大褂,个头高高的、挺英俊的金先生就留在我的脑海里。同金家渝熟稔、交流是与其晤谈“一汪情深”的汪家事开始的。有记者写文说金家渝是汪老故居的热心讲解员,此说不错,然而不够,那仅是金家渝的一个侧面。
光阴去如飞,汪老已逝,弦音如梦,何处觅灵犀。那么,请到故居来,请坐,品茗,交谈,可以挽住已逝时光,可以打捞已沉汪事。我认为,金家渝是汪老家事及在邮活动的活词典,且有电子版,只要你一点击,有关词目就会显现。王安忆在《去汪老家串门》中写金家渝,把他比成汪老小说《落魄》里开扬州馆子的扬州人,说金家渝“是好命人,未曾离乡,现今退休,优游于汪曾祺家故居的操持。凡来访者,都需留下姓名(单位,或题词),记于一本专用册子”。王安忆夫妇谈及汪事,金家渝有问必答,让王安忆有一种受到主人热情接待的感觉。一次平常的串门,却引起不寻常的反响。中国作协主席铁凝访问汪老故居,金家渝夫妇是当然的接待员,热情真诚的诉说,让铁凝一切都了然于心。快要分手时,铁凝不知何故流泪了。是金家渝示意汪丽纹递纸巾让其擦泪,也才有了站在身旁的毕飞宇像对待大姐一样拍拍铁凝的肩头:“别哭。”我目睹此情此景,感慨多多。
金家渝是我写作有关汪曾祺文章的活水源。我粗略统计,在我写的有关汪老的文章中,有近三分之一的素材是金家渝提供的,或当面晤谈,或电话询问。比如收入我写的《烟柳秦邮》一书中《汪家大院记事》《熊老与“曾老大”》等文的素材,几乎都是金家渝嘴里流淌出来的。最近我写的《少年夭折汪海蓉》就由金家渝提供的。其主要情节是,海蓉是活活饿死的,生前近如乞丐,死后遗体是由金家渝用医院小板车“送葬”到火葬场,七八里的送葬路没有一声哀乐,只有流淌的汗水和无限的伤悲。以前,我写汪老最小的妹妹陵纹,就是金家渝告诉我,正是1963年农历二月初十中午(金家渝过30岁生日),陵纹向任氏娘和金家渝夫妇苦苦哀求,放她一条生路,让她随人去安徽逃荒求生,又是金家渝等人于当晚送这个16岁少女漂泊他乡。
金家渝是高邮同全国汪迷联络的一扇明亮窗口,也是一张烫金名片。来汪老故居的造访者怀着满腔希望而来,带着心满意足而走。来访者人一走,茶不凉。他们继续往来,或热线联系,或索要资料,或赠送图书。“向伟大的中文致敬!”是浙江大学博导江弱水的题词。“平凡而朴实的伟大,汪老永远活在我们心中。”是著名诗评家,多次往来扬州高邮之间的教授叶橹的心声。2011年2月2日农历除夕,青海格尔木市三中教师田海全跋涉几千公里来到汪老故居,又是金家渝接待了他,帮他安排了旅社。他还去了汪曾祺文学馆,并告诉金家渝,因为看汪老的书,承受了小温,居然治好了他的抑郁症。金家渝听了惊诧,想想也是情理之中,抑郁症是心病,读汪老的书,怡情养性,修身正己,淡泊人生,心病疗心,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