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1-31 21:36:31 作者:胡兴来 来源:今日高邮
1961年正月初二,我和姐姐去拜舅舅年。舅舅住在“发财庄”,离我们家有5里路程。我们姐弟俩一前一后,踏着泥泞的小路往“发财庄”赶,那年姐姐10岁,我8岁 。
去舅舅家要经两道小木桥,要过一条南关灌渠,舅舅家就靠近南关灌渠。那时南关灌渠上没有桥,姐姐拉着我的手准备下坡过渠,她左顾右盼之后对我说:“小来,小心点,别跌脏了新衣服。”我嘴上答应着,手拽着姐姐往渠下走,姐姐脚一打滑,我们姐弟俩同时滚到了渠底。我和姐姐都滚成了“泥人”,更糟糕的是那个“狗头包子”(用纸包裹的食品)跌散了。
这“狗头包子”是给舅舅拜年的“礼”呀!父母为这个“礼”费尽了心思。那时正值三年自然灾害,靠吃树皮、嚼草根度日。我和姐姐都瘦得皮包骨了,家里哪里还有钱给舅舅买什么“礼”。母亲从生产队萝卜地里掏了几条二交(第一次挖过了)胡萝卜,父亲跑到邻大队表叔(生产队长)家讨来半升大麦面。煮熟胡萝卜捣烂拌上大麦面,捏成“大京果”,上笼蒸熟晾干后,用纸包好,这便是给舅舅拜年的“礼”。
姐姐看着撒在泥上的“大京果”哭了。我安慰姐姐说:“姐,你别哭了,哭有啥用,我们得想个办法呀。”姐姐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想什么办法呀,包的纸都破了,拿什么来包?”我望着撒在泥土上的“大京果”,肚里的“馋虫”使劲地往口中钻。早上在家喝的一碗菜汤,一泡尿后肚子早空了。我说:“姐,我们不如把‘大京果’分吃了 ,回家告诉爸妈,去过舅舅家了。”“你想说谎?不行!”姐姐态度非常坚决。她摘下裹头巾,一个、两个地把“大京果”往头巾里拾,我也在一边帮忙。
“小来,你们跌脏了吧,我来了。我知道你们过干渠危险……”“舅舅来了!”我高兴得叫起来。舅舅把捡起的“大京果”分给我和姐姐吃了之后,一手拉着姐姐,一手拉着我,去舅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