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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岁老人戴明霞

2019-03-18 21:25:29    作者:陈其昌    来源:今日高邮

太平盛世,政通人和,百岁非梦。汪曾祺笔下人物戴车匠(桂林)的大女儿属羊,今年虚岁已是101,她住汪老故居隔壁竺家小巷,安度晚年。

戴明霞有个好父亲。戴桂林的大号,东大街的人未必知道,但只要一提到戴车匠,不知道的极少。汪曾祺笔下戴车匠坐在床子后干活的那情景,车出刨花如书带草、韭菜叶、番瓜瓤的色彩,美美的,是一个独特的风景点。汪曾祺妹妹也爱看,只是看,不会去影响戴车匠做生活。戴明霞天天看,觉得也平常。只是把挂的那副对联“室雅何须大,花香不在多”很当事,那是父亲关照的。她眼中的父亲很辛苦,待子女好,对前来玩耍的孩子也好。街坊邻居都夸戴车匠忠厚诚实、善待他人。

戴明霞胸怀恋家情。无论是在娘家还是在婆家,都很勤劳、节俭、顾家。这与她自小受父亲的言传身教有关。嫁给姜祝山后,夫妻恩爱,琴瑟和谐,生一女三男,分别叫秀华、大荣、传授、伟,名字都是丈夫起的,不讲究排行。我与姜传授早就认识。我们拜访戴明霞老奶奶那天,正好有子女在场,是在做母亲工作,或带回去一道生活,或找一个保姆服侍。只见戴奶奶头发很多,只是花白,脸上老年斑极少,高兴时笑咧了嘴,气恼时挥舞着拐杖。我后来得知,她的丈夫79岁去世,此前两人一直住在这老宅。老宅不大,很干净。可能是老人恋旧,舍不得挪窝。于是,由她的子女导演,我也参与演出的喜剧便开始了。目的就是一个,让她答应子女孝敬母亲的条件。她儿子说,这位老陈是大姐请来的公家人,是来叫你跟子女一道过。戴奶奶说,我不去,哪一家也不去。我说,是不是你子女不孝顺,你不肯?她说,个个孝顺。我说,你又不同意找保姆,没人照应,挺孤单的。她用拐杖指指丈夫遗像说,有他哩。“戏”没法演下去了。正好有外地“汪迷”探访汪老故居,走错了巷子,看我们演戏,也说了一句,老宅难舍啊!

戴奶奶有一批好邻居。早先,汪老的在邮亲人,马家线店(马鸿增家)等,都是她的好邻居。大家拉家常,看纸牌。后来,有人忙于工作,或有人过世。于是家里人陪她玩,看麻将,她头脑清醒,思维敏捷。她百岁寿辰,家人主动送寿碗给邻居,也有人上门要寿碗“讨寿”。

当下,她有个老邻居,也是老友,唐子寿,94岁。他们常串门,拉家常,陈年八代的事说了一遍又一遍。这次拜访,就是由唐老带的路。近几个月,戴奶奶记忆差多了。他俩一见面,唐老问,你认得我吗?戴奶奶举起拐杖作打人状:我就打你这个不认识的唐子寿。

我们“演戏”快结束时,唐老说,你不听子女的话,我就不来了,不跟你玩!

你敢!戴奶奶又举起拐杖说,我家门口还有邻居哩。活脱脱的一种孩儿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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