毎到粽子飘香的时节，妈妈都会被左邻右舍争相邀约着去包粽子。妈妈包的是小脚粽子，个头不大但很结实，吃到嘴里特别有嚼头，又糯又香大家都爱吃。

妈妈把买回来的粽叶冷水洗净，热水烫过，再剪去叶梗，码放在盆里。她选用两片宽厚齐整的叶子交叠在一起，窝出一个漏斗似的口，放进早就浸泡好的江米，用大拇指挤压，添米、挤压，再添米、再挤压。待装满后，用一片粽叶封口。叶片在她手上几经缠绕，魔术似的包出个一头尖、一头宽圆的粽子，用细绳捆扎紧，真像一个古代的三寸金莲。

妈妈喜欢包红豆江米，不放枣。

我们家有一个大铁镏子锅，黑不溜秋圆滚滚的像个大鼓似的，是专门用来煮粽子的。一大锅粽子再加上水，放在蜂窝煤炉上要煮一夜，半夜还要起来添水加炭，火候到了粽子才能煮透、红豆才会酥烂。儿时，每年的端午前夜，我们都是闻着煮粽子的香气上床睡觉，带着明天早上早早起来吃两个粽子的心愿入梦的。

想想那时候盼着吃粽子的事是多好啊，那焖了一夜的粽子沾点白糖那个甜啊，那个香啊，那个好吃啊！半冷半热时更有咬劲，那才是粽子味哩。可妈妈已故去十多年了，我常在梦里见到那小脚粽子。现如今超市的货架上五花八门、品种繁多，啥粽子都有，可不知怎么了，再好的粽子也吃不出那又粘又糯、米香伴着豆香、有嚼头有咬劲的味道。我知道只有妈妈包的红豆江米小脚粽子才有这味道，不免让人有些淡淡的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