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09-23 20:40:51 作者:□ 潘朝霞 来源:今日高邮
我的老家在高邮湖西,而学习、工作在邮城,在来来回回的归家探亲途中,与高邮湖结下了不解之缘。我爱高邮湖,原生态的清澈的湖水,湖里有丰富的鱼类和水生植物;郁郁葱葱的湖滩,芦苇随风摇曳,栖息着多种鸟类,每到野花烂漫时节,许多珍稀的候鸟就会飞来。我坐船回家,常能看到鱼儿跃起、鸟儿飞翔,我常常想象自己就是那条鱼、那只鸟。近看浪花朵朵,远看船帆点点。这如诗如画的风光怎能不叫人沉醉!
有时候我也挺恼高邮湖的,因为风大浪高,班船停开;天寒地冻,湖面结冰,船也无法启航。好几次兴冲冲地来到码头,却垂头丧气而归,败了与家人团聚的欢乐,有时候也影响了上班报到的归期,能不让人懊恼吗!
湖东与湖西的交通如此艰难,但人是睿智而伟大的,只要不在泄洪期间,还有步行的方法。鲁迅说:“这世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高邮湖滩本来也没有路,也是走的人多了,便有了一条狭长的泥土小道。就在这条接近25公里的蜿蜒小路上,留下了我母亲坚实的步伐和我稚嫩的足迹,还有深深的母爱和无限的温暖。
1979年,不满14周岁的我由湖西来到邮城读书,儿女心重的父母一起把我送到学校,帮我整理好宿舍的一切。母亲不放心我的日常生活,定期来学校帮我洗她认为我洗不动的大件,如蚊帐、被褥、棉衣等。为了节约时间,也为了节省路费,她常常步行高邮湖滩。当时我对走湖滩还没有什么概念。有一年暑假开学,需要携带的物品有点多、也重,母亲就护送我到学校。因为有我,母亲本来选择的是乘船,可是到了码头庄,老天爷开始变脸了,台风阵阵、电闪雷鸣,班船停运,只能步行。母亲二话没说,接过了几乎所有的物品,我只是背着书包,提着自己脱下的凉鞋,卷起裤脚,跟着母亲在高邮湖滩的泥泞小道上艰难地行走着。途中看到有人扛着自行车踉踉跄跄地走着,嘴里还叨叨着“本想骑着你,不想被你骑,车轮缠满泥,肩膀磨破皮,真想丢了你,心中又不舍”;也有不愿意赤脚的,走一步甩一步,抱怨地走着,一不小心鞋子甩出老远,不得不赤脚,还得提着加了重量的满是泥巴的鞋子。母亲肩扛手提着重重的物品,大步流星,步伐坚定有力,并指导我要用脚趾抠着地面。我紧赶慢赶、跌跌撞撞、气喘吁吁,总算没有落下太远。母亲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面红耳赤、满头大汗的我,又开始母爱泛滥起来,心疼地要我把书包和鞋子都给她。我怎么能忍心,怎么能同意!此时我多想成为鱼,可以在湖里游;成为鸟,可以在天上飞;或者有一条水泥路,有一座横跨东西的大桥。多么美好的愿景呀!
梦想终于变成现实。1999年高邮湖漫水公路建成通车了,三级公路的设计标准,只要不在行洪期间,人们不会再有“隔湖千里远”的感慨,可是一旦漫水公路漫水,又要去乘船,或者绕道江都、扬州、仪征。真正的幸福在2012年11月22日来到了:一架飞虹,天堑变通途,高邮湖特大桥高高地跃上高邮湖的东西,一级公路的标准,双向四车道,这就把高邮湖东和湖西的人们紧紧地连接在一起,无论天寒地冻、无论风雨交加,两岸居民彻底告别难以通行的历史,这当然包括我了。我那慈爱的父母,经常坐在自己家的车上,在经过高邮湖特大桥时感慨万千,热泪盈眶。已近耄耋之年的他们,身强体健、精神矍铄,时常做好了一桌丰盛而味美的饭菜,打电话让我们回家吃饭,我们车子油门一踩,很快就到家门口了,就像高邮城南头到北头、东头到西头。近两年高邮湖上又多了一道亮丽的风景:湖上花海。每到春回大地,在高架桥上就能俯瞰到:烟波浩渺的高邮湖,2000多亩金灿灿的油菜花、相间着绿油油的芦苇迎风飘逸,漫水公路两侧彩色的慢车道,像缎带小心翼翼地包绕着她们、呵护着她们。饱览着迷人的风光,我情不自禁地深情高呼:高邮湖我爱你,高邮湖大桥我更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