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瞬间

2019-09-26 21:04:32    作者:□ 陈仁存    来源:今日高邮

小侄女刚开始蹒跚着走路的时候,在内蒙古大草原上,她妈给她瞬间抓拍的那张照片,现如今放得好大,与她老爸的那幅《富贵牡丹》并列挂在自家的客厅里。戏剧性的巧合,让夫妻俩的得意之作交相辉映。一个天真小可爱的小女孩,站在野花丛中,张开双手迎接一只刚要从天空飞下来的小蝴蝶,头上是蓝天白云,身后是茫茫大草原。而牡丹丛中也有一只小蜜蜂若隐若现。正应儿歌中唱的那一句“蜜蜂蝴蝶都飞来”。

同样都叫做“瞬间”,电影《西线无战事》那位同样小可爱的年轻士兵却很悲惨了,他在战壕中伸手捕捉一只蝴蝶时不幸被敌军一枪打死。而雷马克的原著是这样写的:“一九一八年十月,他阵亡了,那一天,整个前线是那么沉寂和那么宁静,战报上仅仅用一句话来概括:西线无战事。”这年轻生命就像一张白纸,说撕碎就被撕得粉碎了。

小时候,我们都爱看战争片,一心想做打仗的英雄,崇拜双枪李向阳,“放下你的武器!中国的地面上绝不能让你们横行霸道。”李玉和从容对敌、巍然如山的高大形象:“抬头远看,新中国如朝阳,光照人间……”不正饱含着对和平的希望和期待吗?

自古一将成名万骨枯。据说马克辛机枪问世以后,一次世界大战中,有一个士兵曾一天打死六千多个敌军。六千多个不是稻草人,而是六千多个鲜活的生命。不论他来自正义的一方还是非正义的一方,都是残忍和罪恶。马克辛、AK47……都是文明人所发明的,而它们所攒射出去的子弹无穷的杀伤力,却让世人模糊了谁是幸福者谁是哀痛者。

战争毁掉了我们的家园,毁掉了无数的生命,也毁掉了人的心灵。哈巴特霍利的微型小说《德军留下来的东西》就发人沉思:

“战争结束了,他回到从德军手里夺回来的故乡。

他匆匆忙忙在路灯昏黄的街上走着。一个女人捉住他的手,用吃醉了酒的口气和他讲:‘到哪去?是不是上我那里?’

他笑笑,说:‘不上你那里——我找我的妻子。’

女人突然嚷起来:‘啊!’

他也不由自主抓住女人的肩头,迎着灯光,他的手指嵌进女人的肉里。他们的眼睛闪着光,他喊着,‘约安!’把女人抱起来。”

我们不要战争,尤其不要老想着去打仗,只愿“西线无战事”,让每个生命都得到滋养、享受尊严,让每一位小可爱都生活在“蜜蜂蝴蝶都飞来”的美丽图画里,让每个瞬间都成为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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