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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听风吟

2020-08-10 20:18:22    作者:□ 丁鹤军    来源:今日高邮

四舅是母亲的姨弟,是外婆的姨侄儿。

外婆一生只生育了我母亲和姨娘两个女儿,苦无子嗣,对乖巧忠厚的四舅有所偏爱,拳拳在念。我很小的时候,依稀记得四舅来司徒外婆家,总是闲不住,不是担起水桶去河边挑水,就是拿上笤帚打扫庭院,外婆笑眯眯、乐呵呵的,一个劲地夸四舅勤快、能干。

在农村长大的四舅,依照当时的政策规定,幸运地顶替退休的姨外公去横泾粮站上了班,捧上了让人眼红的铁饭碗。

由于家里兄弟姊妹多,有了一份满意工作的四舅,为了减轻家中的负担,经人撮合,与在镇上信用社工作的舅妈相恋,心甘情愿地入赘女方做了上门女婿。舅妈的父亲是位老干部,四里八乡的人都称他顾书记。至于老人家曾在哪个单位任职,我年幼不清楚,但知道顾书记对安分老实的四舅很中意。不久,舅妈也从信用社调入粮站工作,小两口在同一个单位上班,琴瑟和鸣,夫唱妇随。

在落后贫穷的上世纪八十年代,亲友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四舅,也以有四舅这门吃公家粮的亲戚感到脸上有光。四舅虽说文化程度不高,却遗传了姨外婆的古道热肠,对亲友们更是关爱有加。

我离开学校大门,父母求三拜四,把我安排到邻镇的横泾农具厂,当了一名车床徒工。农具厂是个乡办企业,厂址就在横泾镇东边的街道上,与四舅工作的粮站咫尺之遥。虽然离家远了些,但是四舅在空闲之余,常来工厂看望我,嘘寒问暖,体贴入微。四舅的女儿小敏周岁生日那一天,四舅到工厂里帮我请假,接我回他家里吃饭。金色的光辉洒在乡间石子路上,萧瑟的寒风中,那一缕冬日里的阳光很温暖、很舒适。我坐在四舅自行车的后架上,拽着四舅的衣襟,一股股的暖意在心田里缱绻荡漾。至今想来,温暖犹存。

后来,我离开工厂,参军到了部队。通讯落后、信息闭塞的年代,我和四舅也逐渐少有联系。

人生无常,祸福相依。上世纪九十年代中期,社会发展转型,改革的浪潮席卷了华夏大地。母亲写信告诉我,四舅和舅妈所在单位也在改制裁员,不在申请内退的年龄段,只能选择一次性买断工龄。铁饭碗被打破,四舅夫妻俩双双下岗。

子女读书、老人卧病,家庭负担日重,经济突然断源,四舅处在负重前行的尴尬年龄段。面临残酷的现实,背负阵痛和无奈,四舅两口子没有低迷消沉、牢骚抱怨,而是挺起胸膛,果断地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坐标,融入到现实生活中来。他们走进运作性质截然两样的私企打工,每天工作长达14个小时之久,辛苦和劳累可以想见。

2008年,数年没有回乡的我,在朋友陪伴下,自驾回了一趟高邮。车过淮安,离家渐近,手机铃声响起,显示是陌生的扬州号码。接起电话,方知是多年没有联系的四舅。

那天晚上,四舅和我在饭店喝了点酒,聊了很多话题。四舅自始至终没有怨天尤人,鲜有烦言。经历了人生的得意与失意,体验了生活的风光和落魄的四舅,随性而往,随遇而安,笑谈中隐藏着多少难言的心酸和苦楚。

2019年高考,我儿子如愿以偿地考入了中国航空飞行学院,圆了自己的飞行梦。在父母强烈要求下,我又一次回到故乡。在老家的祖屋,办了几桌酒席,宴请亲朋好友,庆贺儿子金榜题名。四舅远在浙江,遗憾不能回来。我怅然若失,郁郁不乐。看着春风得意的儿子,我的眼前幻化出了那年在横泾工厂当徒工茫然无助的我,我看到了四舅上下班途中匆匆瞅我一眼的身影。当下决定,绕道浙江旅游,去看望四舅和舅妈。

铅华洗尽,且听风吟,终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在浙江,我见到了四舅一家。表弟小的时候,娇生惯养,调皮顽劣,如今长大成人,却显得成熟干练,孝顺懂事。表弟在绍兴创业发展,开了一个纺织印染厂,虽规模不大,但经营有方。四舅和舅妈一边安享生活,一边在厂里帮忙打杂,虽然劳神辛苦,但一家人相互守护,甘苦共尝,家和业兴,也是其乐融融。

山长水阔,纸短情长,道不尽感恩之情。相隔千里,时光深处总有一份惦念镌刻于心。愿余生,许四舅温柔以待,岁月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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