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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东印瑞生及其祖屋

2020-08-27 21:59:06    作者:□ 陈其昌    来源:今日高邮

从我记事时起,我家的房东就是印瑞生,人称印大先生,文文雅雅,一袭长衫,颇有气度。他有四男二女,除夭折外,个个成才。他家在司徒、马棚等处有田头二百亩。家中有三十多间房屋,大小三个天井。房屋有天花板、地板、护板,极有气势,唯下堂屋为九架梁,还有盆景、葡萄架,架下还养着一对鸳鸯,这在焦、百二巷也是少有的。

印家设有私塾。私塾设在花厅或昌厅,教印家的孩子,因我祖父拜托,我及表兄蒋宏春得以“带锅”。我虚六岁开始在印家私塾接受启蒙教育。教私塾的是许培元先生,我们背后叫他“许大瘤”(他嘴旁有一瘤)。印先生知道后,把我们教训了一顿,从此不敢如此称呼。平时许先生教“人、手、足、刀、尺”,习字是描红。1945年7月,我祖父病亡,我向许先生说一声,不知印先生怎么知道,他说:“孝顺重要,你办丧事去吧!”我在印家私塾只上了一年多,虽识字不多,但那幽雅的环境,还是让人高兴的。

后来,新四军住过印家,也住过我家。我记得印瑞生没有逃亡,仍留家中,大概他没有恶名劣迹,我没有见过他站“望乡台”(即地主站在桌子摞桌子上挨斗),也没有见到过印家被“吃大户”(即大批农民到地主家吃喝)。当时各户按成分情况,分别列入红榜、黄榜、白榜,加以公布。近邻烧茶炉、卖烧饼油条的王福贵列为红榜,我家因祖父曾在伪政权“写串”就列为黄榜,印瑞生等人则为白榜。

高邮第一次解放不久,正值年根岁晚,我从一片急紧的锣声和人们的呼救声中惊醒了。那年我虚七岁,被一个人抱着,不知天南地北发生何事,只见天上飞的“火鸽子”(已着火的飞溅物)。事后才知道我家屋后近邻师家因床头蜡烛烧着了帐子,引起了一场大火,是新四军战士将我抱进印家的花厅,父亲牵着已怀孕的母亲也赶到印家。事后有人说给我听,印先生并未着慌,稳住大家的心,招呼:“救火要紧,先救人,不先忙拿财物!”我的祖母、几个姑母全部赶到印家,找到了临时的避难所。不幸中之大幸,师家烧成了废墟,却未殃及四邻,亦未伤人。要不是新四军战士和百姓合作及时灭火,后果不堪设想。事后,我父亲与近邻高冠常、印瑞生商谈,总要向新四军表示一下谢意,高、印两位先生颇有同感,就建议我父亲写谢帖。父亲不知如何下笔,高先生说:“你就用红纸,裁成长条,上书:‘感谢新四军,不忘为人民。’”结果如愿进行。

多少年过去了,我听印先生的外孙汪泰说,大概是1954年左右,其外公就仙逝了,房子由他人住着。我在统战部,当助理秘书,得知对台工作需要,印家的祖屋得以发还。如今,我走过东后街50号,发现老屋年久失修,从贴有对联“花溅春光谱,化雨润新春”(纸色已经发白)的大门缝里朝里望,只见杂树丛生,荒草萋萋,交织着,已遮蔽了祖屋的全貌,一种破败的样子。然而,我心里还是挺温馨,那是印家的房屋,是我的出生地和读书的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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