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9-24 20:15:52 作者:□ 丁鹤军 来源:今日高邮
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也都有一个骑着绿色单车、穿着绿色邮电制服的邮递员,穿梭往返于乡村,送报传信。薄薄的信封,白色或是牛皮纸色的,上面贴着邮票,里面装着信。一封书信包罗着几分神秘,承载着几多牵挂,蕴含着几许哀愁。奶奶收到客居上海的大伯按时寄回的养老钱,总要回信大伯。我虽然小,却清晰记得奶奶每次回信的开头:吾儿,见字如面。也许,这是我对初识书信的印记吧!
远房的五舅高中毕业的那一年夏天,从上海回到乡下小住,和我同床而眠,我大概是十岁吧!从繁华大都市来的五舅,讲了许多我未曾见到的事儿,说了一些我未曾听到过的道理,豁人耳目,让在消息闭塞乡村长大的我,增长了见识见解。五舅回沪后,我怅然若失。母亲告诉我,有什么话想对五舅说的,可以写信给他。母亲教给我书信的书写方法和格式,我用作业本的纸张,歪歪扭扭地写了人生中的第一封信,虽是词难达意,却寄出了一个少年儿童的仰赖和惦记……
写信最多,也特别渴盼收到信件,是我当兵入伍初到部队的那个时期。新兵信多,老兵病多,这是部队真实情况的写照。新兵训练紧张,自由支配时间少,每逢周日休息,就趴在大通铺上,铺开信纸,手握钢笔遣词造句,将来到部队成长的点滴,驻地黄土高原的风情习俗,心中的思念、牵挂,倾诉给远方的亲人、朋友和同学。粘好信封,一溜小跑到队部,将信郑重地交给队部的通讯员,看着通讯员在信封上盖上免费的三角戳记(免费戳印为红色,戳内上部镌一五角星,内为“八一”“义务兵免费信件”字样列下部与下边线平行),才放心踏实地离开。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在训练间隙,数着指头,翘首期盼着回信。
部队从训练场收操,通讯员习惯捧着一大沓信在营房门口,等部队解散,把信交给各排的值班班长。当收到自己的千里之外的信件时,那是莫大的惊喜和幸福,也是对初次久远离家的莫大的慰藉。那一封封书信为新兵的我插上了寻梦的翅膀,点燃了青春的火焰,伴我度过了艰苦而又平淡的岁月。
我的干爸是我读小学时的校长,其老父亲在柘垛镇上刻了一辈子的印章,远近有名。我上军校的第一个假期,回到故乡,老人为我刻了一枚水牛角材质的篆章,我保存至今。读军校的日子,与亲友通信,我设计打印了写有“丁鹤军专用信笺”字样的竖式信纸,用钢笔弯尖美工笔书写,信末签名处加盖上顾爷爷刻制的篆章。一封信件如同一件艺术品,美观大方,贯通流畅,我很是得意。
如今,高科技的飞速发展,手机和电脑的普及使用,书信联络少人问津,已在遗忘的角落。打个电话,发个信息,聊个微信,甚至面对面视频一下,远隔重洋,却是瞬息千里。
打电话,说微信,聊视频,简单方便,快捷高效,却总感觉有所缺失。过去笔落纸笺的倾诉,粘糊信口的谨慎,张贴邮票的郑重,投入邮筒的释然;等待回信的焦灼,拆封书信的激动,阅读来信的温馨,厚重的情感和细腻的情怀已遥远成历史。书信,曾经岁月里的美丽使者,已是踪影难觅,淡出视线。
鸿雁传书,鱼传尺素,一纸红笺寄情思。什么时候,静下心来,铺开洁白的信笺,将对你的牵挂和思念全部书写在一封长长的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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