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3-01 19:56:37 作者:□ 居文俊 来源:今日高邮
我记得我一个人去赶集是小学开学后的一天,家中大人都很忙,长在河边的茭白又吃不完,如果不掰掉就会中间长黑芯,老了就没用了。我们那将茭白都叫高瓜。那天妈妈对我说:“文俊啊,你不是老吵着上吴堡集吗,这个礼拜天逢集,你把家中的高瓜掰了去集上卖了,卖多少钱全部归你,想吃什么随你便。”我一听心里有点矛盾,掰高瓜、搬运这些出力的事情还好说,就是感觉摆摊不自在,人站在摊前比卖自己还要丑。妈妈听完对我说:“你不能总是锅膛门口一张嘴,以后还要出去与人交流呢!”考虑开学刚刚给我们兄弟俩交了学费,家中也不宽裕,再说也不能看着家中的高瓜白白浪费了,我决定去赶集。
周六下晚,我下水将高瓜全部掰回来。妈妈教我把四五个高瓜并在一起,利用高瓜上长长的叶片打成把,这样放在篮子里好看一些,但被我拒绝了。因为这样很占空间,只能用篮子装,这一路走来会被熟人看见,那就太不好意思了。我用我的办法,将高瓜叶子全部剥掉,用两个干净的袋子匀着装起来,这样就没人看见了。
周日,我早早起床,吃完早饭,挑上高瓜就往集上赶。本以为自己起得蛮早的了,哪知道还是应了老家的那句话:“起个大早,赶个晚集。”路上已经有人三三两两地往吴堡集的方向汇集了,还好,没有见到我们村里的熟人。我有意往南边走了一点,见到一段路边有卖蔬菜的,也有卖高瓜的人。人家卖的高瓜就像我妈妈教我的一样,一把一把的,高瓜上边青下边白,摊成扇形放在篮子里,真是好看。我很快找了一个空档卸下担子,将口袋一圈一圈卷起来,露出里面的高瓜,我的小摊就算支起来了。
这时太阳已经升起,集上的行人逐渐多起来,人流一拨一拨地来回走动,他们边走边看。我有意放下扁担、离开我的小摊,但眼睛一刻没停,既要看着我的高瓜,也要瞄着人流,免得被熟悉的人发现,耳朵还得注意听旁边的高瓜多少钱一斤。赶集的大多是本地的农村人,也就没有几个人在我们卖蔬菜的这段停留,我就这样在焦急的等待中煎熬。
终于,我看见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人从北边集逛过来,他先问了旁边大妈的高瓜多少钱一斤,大妈看了看他道:“7分钱一斤。”那人只是看看,就向着我的摊位来,问道:“这是谁的高瓜,怎么卖?”我按捺住内心的兴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摊位前,回道:“7分钱一斤。”那人蹲下来翻了翻我的高瓜:“你这有多少?我全要了。”我连忙向隔壁卖蔬菜的大妈求援:“大妈,我没带秤,能麻烦您帮我称一下吗?”隔壁大妈热情地帮我称了,一共三十来斤。我将两个口袋并成一个口袋,算了账,收了他两块多钱。我庆幸,原来去了叶子的高瓜虽然少了点分量,可比那打成把的好卖。
我揣好那两块多钱,抓起扁担,快步往回走。路过包子铺时,我还是往店里瞄了瞄,咽了咽口水,一路小跑到了家,将卖高瓜的两块多钱交给妈妈。妈妈问:“你这么快就卖完了?”我一五一十地将去集上的经过告诉她。妈妈一边笑着一边摸着我的头,说我是个呆孩子,赶集了也不知道买点东西解解馋。我知道,妈妈这是心疼我,夸奖我。
时光匆匆,我也为人父了。我唯一的一次赶集摆摊的经历一直藏在心中,今夜或许在梦里回到儿时,再去赶集摆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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