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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母娘的秉性

2021-11-01 21:21:20    作者:□ 陈其昌    来源:今日高邮

我的丈母娘雍立英早年父母双亡,哥哥又离家出走。她小学尚未毕业,就为了生计,给人家做针线活。我的岳丈居仍勋早年也是父母双亡,靠外婆把他姐弟抚养成人。他在外地上到简师(即速成班)毕业,当时兵荒马乱,好不容易找到一份教师工作。两人结婚的时候,洞房没有床板,就用葵花秸拼凑而成。男方无力办酒,女方无钱陪嫁。岳丈在六安做小学教师,丈母娘帮助卫生院医生洗衣服,才过上好一点生活。我军北撤的时候,岳丈的叔字辈共产党员居惠民劝其一同北撤,无奈上有其外婆在,下又有妻、女儿(尚小,三岁),未曾北撤。解放初期,丈母娘回到界首镇仍做女红,补贴家用。

丈母娘曾对我说过:“再苦也要让下一代上学,不成材,要成人。”尽管花费较大,我的爱人13岁就到扬州民办初中读书。一年后,住吃在姑母家,转入高邮曙光初中学习,毕业后进入高邮师范,直至1962年师范停办,待业。丈母娘的儿子没有考上界首初中,转而到界首农中读书。他聪明、贪玩,有时逃课。丈母娘几次到界首农中,对我及其他老师说:“子不教,母也有过。请各位老师对我儿子严加管教。”我说:“下次你不要跑七八里往下赶,我们上镇多联系。”丈母娘的次女上初中时,正值文革,我的岳丈受到冲击、批判,关在学校不许回家。这样,其次女不够资格上界首初中,转而到我执教的临泽农中读书,直至毕业,下放果园劳动。丈母娘对两个孙子上学也很重视,直到他们职中毕业飞出去,有了工作,她才放心。

曾动员岳丈北撤的共产党员居惠民,是丈母娘十分尊敬的长辈,不是因为他曾任安徽省教育厅副厅长,而是他多才多艺,管理有方。居老逝世时,丈母娘促成岳丈前去合肥奔丧。同宗的居宜,曾任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县政协副主席,在他主管文教系统之时,又是丈母娘让岳丈上高邮,为文化站图书馆争得购书经费,使图书馆图书增加,好让界首人在书林漫游。郭天民,人好,字好,吟诗填词,亦是高手。丈母娘常夸他好,以至孙儿问:“奶奶,你当时为什么不嫁给郭老师?”丈母娘一时语塞,过了一会才说,夸他好不是一定要嫁他。

丈母娘一生爱管闲事。其实是一种“助人为乐,我也乐”的理念支配她的行动,有些是互帮互补的。早年受到邻友的支持,她终身不忘。每当邻友请她缝个针脚、改件衣服、制成肚兜什么的,她都连夜做好,使对方十分满意。她说:“小事一件,手到擒拿。”有一次邻居电线短路,急需一名电工。丈母娘自告奋勇:“我去找王才富师傅。”王师傅一路疾走,三下五除二,故障排除。可是这一天是王师傅过整生日,寿烛因无人看管,燃着绸被面,从而导致一场大火,将新建的房屋化为废墟。王师傅家属及孩子嚎啕大哭。丈母娘悔恨不已,主动参与善后事宜,收集衣服、捐款,并为其看门。

2002年正月十八“落灯”时,意外的风寒让丈母娘走完了85个春秋。丈母娘一生平凡,但她的秉性我们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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