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11-09 20:47:30 作者:□ 朱 玲 来源:今日高邮
为了赶头班车去省城参加一个同学聚会,那天我特地起了个大早,匆匆收拾停当,悄悄带上门,抬腕看了一下表,刚6点整,我长长地透口气。隔壁也有了响动,雷姐推着三轮车出来正好跟我碰了个对面,我忙打招呼请雷姐拉我去车站。
坐在车上,凉风习习,神清气爽,雷姐和我前三皇后五帝地闲扯。虽然称她雷姐,其实她比我还小一个月呢,许是生活的艰辛吧,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老得多。丈夫常年在外打工,小孩上初中,她本人从玻璃厂下岗后,因没什么特长,一直找不到工作,最后乐呵呵地踏起了三轮车。去年底,因老板拖欠她丈夫工资,她央我这个“见世面”的人想想办法。说实话,在外面我根本没招可支,碍于情面,就随便给她打了个电话,谁知竟解决了。事后才知道,当时各级政府都在整顿拖欠民工工资事宜,我那电话恰好应了形势。从那以后,雷姐和我的关系更进一层。下班逢到雨雪时她总是主动在单位门口等我,将我带回家,每每此时邻居们总是戏称“宝马”专车来了。在雷姐眼里我是个“神气”人,其实我自己有数,我连个小车都搞不到。每回出差都是坐中巴。上次去市里开会,中巴带人超载,被交警处罚,耽搁了近一小时,弄得我差点迟到,所以这回我无论如何要把时间放足了。
雷姐将我送至车站,我迅速买票上车,到了省城,换车,转车,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会场。聚会还没开始,我舒口气。刚坐定,迎面阿格扭着腰肢款款走来,我忙点头让座。
阿格见我又是坐中巴来的,就说,你在单位混了这么多年,连找个车的熟人都没有?我说,中巴舒坦,坐小车我晕。
阿格拍着我肩膀豪爽地说,哪儿的话,回家坐我车,我送你!
阿格和我同岁,同年工作,是我们这帮子公认的“大姐大”。她不仅身材高挑,容貌美丽,而且交际广泛,能言善辩,再加上家境富裕宽绰,性格热情奔放,因此只要她在场,必定成为众人仰视的“娇点”。我虽然单位比她“好”,却拙于思讷于言惰于行,常常是她怜悯帮扶的对象。为了坐车这件事,我没少挨她奚落和讥讽。她出来办事,不是单位派车就是友人出车,总之都是专车接送。我自然望尘莫及,可又有点不以为然。
晚上聚餐。宴会厅里热闹非凡,仙乐阵阵。阿格举着酒杯穿梭于席间,与各方同学机智得体地客套,斤斤计较地赌酒。我只喝了一小杯,因不胜酒力又不喜交际,就知趣地握了杯果汁蜷缩于一隅。眼前的人物像电影中的蒙太奇,或近或远,或坐或立,或清晰或模糊。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了经常佝偻着腰的雷姐腰杆笔直地端着酒杯袅袅婷婷地向我走来,我不觉起身举杯相迎。
来,喝点果汁,这是新产品,营养丰富,喝了不晕车。
一愣神,却是阿格勾着我肩柔柔地向我示意。美丽的液体在酒杯的碰撞中溅起了迷人的浪花。
席终,我和阿格相扶着坐进了小车。小车内暖暖的温度、香香的空气让我的胃一次次痉挛。我想我喝了很多果汁,一定能坚持得住。然而随着一阵颠簸,胃的内容物还是在猝不及防的瞬间喷涌而出,将小车弄得一片狼藉。阿格睥睨的眼光笼罩着我。整个归程,我都在不安沮丧尴尬中度过。
车子快要进入市区,我再三要求下车,见我一副不堪“折磨”之态,阿格只得无奈地耸耸肩让我下车。我站在路边透了口气,恰好雷姐骑车路过,我如见救星一般。坐在“宝马”车上,清风徐徐扑面,思维渐渐复苏,胃的抵触行为也渐渐休止,我又恢复了神气。临下车前,我将服务员收拾宴席时准备丢弃的半瓶“不晕车”果汁撂给雷姐,让她给孩子尝个鲜。
雷姐、阿格和我同龄又是好友,对生活有着不同的体味和诠释。我欣赏阿格所向披靡的交际能力和风光旖旎的优雅气质,更喜欢雷姐没心没肺的幸福满盈和勤劳朴实的真实平凡。至于我嘛,囿于秉赋和环境,注定一辈子做一个普普通通的职业人。
人生大舞台,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特有的方式定位生活、演绎生命、展示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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