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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 事

2021-11-22 18:27:06    作者:□ 卞荣中    来源:今日高邮

见过很多男人,对食物有着良好的味觉敏感和技艺认知,有的人还十分精于购买食材、烹制食品。有时候在酒桌上遇见他们,未及伸箸,先听他们未卜先知地评价刚上桌的一道菜,或者是如何的地道,或者是怎样的遗憾,我就用羡慕的眼神盯着他们。如果他们接着说:这道菜我是这么做的,常做给我家孩子吃。这会儿,我的眼神一定近乎于仰慕,也常会生发出一些愧对孩子们的想法。我不会做菜。打小时候开始,我甚至对吃一直不抱有太大的兴趣,唯一的要求仿佛就是吃饱就行,不记得挑剔过什么,更没想到要学会做菜。

小时候家里偶尔开个荤,好像也并没有特别兴奋过。一家六七口,就着那么斤把肉,是断断不能用现在“想吃就搛”的吃法的。不过因为喜欢啃骨头,常常跟妈妈请求,骨头上多留一点肉,而每一次都能得到一些满足,因此而小开心一番。上高二时,住在镇上在医院工作的父亲的宿舍里。有一阵子父亲去异地做工作队,我只有自己照顾自己。因无半点烹饪之技,喝了一个多月的“三鲜汤”,就是那种鸡蛋酱油加开水的配方。正是临近高考的日子,妈妈的眼泪掉下来了,请奶奶去镇上给我做饭。可我,一点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感觉那样的日子挺好。

十六岁去了部队,开启了一种“有什么吃什么”的模式。早餐是稀饭馒头加咸菜,有时候会多一份或肉或菜做馅的包子,鲜有变化。中、晚饭点到了,听见值班员“开饭啦”的号令,每人手里捧着两只白瓷质的钵子,或一大一小,或大小一致,侧面都印着红色的“为人民服务”字样。一只送到值日员面前,任由他从两三个菜盆里各取一份菜品,用勺子舀着倒进来,而后自己走到硕大的金属饭桶前,用同样是把手很长的勺子将另一只钵子装满了饭,而后一只手端着两只瓷钵,一只手拿着筷子、勺子或叉子,或蹲着,或择一座,囫囵吃完,无心对饭菜做半点品味。

军校毕业,留校当上教员以后,饭菜票成了我对付一日三餐的媒介,自此也有了从四五种菜肴里选择自己喜欢的可能。但农民的思维本质并没有让红红绿绿的饭菜票搅乱我的视线,“它就是钞票”的属性一刻也没有在我的眼里动摇过。虽然工资收入不差,面对饭菜票,总还要捏着指头算计:在一个月中的某两三个馋得快要熬不住的时间点,让自己的口福放肆地饱享一次。遇上节假日,三二知己偶聚,想喝一杯,于是,买菜的买菜,做饭的做饭,买酒的买酒。不过,我从不做菜,没有兴趣。即便那菜也无非就是一只鸡啦、两条鱼啦,再加一两斤带壳的花生而已。而花生是熟的,鸡、鱼的烹制方法也只是“一锅煮”。有一年春节发福利,每人三斤半猪肉,我因不会烹制,转手送给了有一对双胞胎的教研组姓过的组长。“我弄好了给你吃。”组长说。我以为是玩笑,并没介意。晚饭临近时,组长用一只大口碗盛着煮好的肉送到我的宿舍。组长说:卤的,好吃得很呢。我不懂什么是卤的,一边道谢,一边将鼻子凑近了闻闻,真香!我倒了一点醋,手抓式操作,不一会,三斤半肉就被我啃完了。

再也没有吃到过比那次更香、更值得我记忆的猪肉了!

后来似乎也尝试着烧菜,抑或是被别的战友牵引着。有一次和隔壁宿舍的战友煞有介事地讨论怎么写小说,不经意间,已是深夜两点多了。两人都觉得肚子很饿,便商量着去别人家的菜园里“偷”点大白菜煮了。一番操作过后,两人兴致盎然地夹菜入口。呵呵,原来无油无盐的白菜是如此不堪的味道!第二次的经历似乎更加令人喷饭:三个战友在一个月黑风高之夜,打着手电在营房边上的水库里捉了十几斤螃蟹,回来后兴致满满地烹了。其中一位还从宿舍里取来了一瓶“分金亭”。也快深夜两点了,三种不同的器皿里各自斟了一些酒,开吃!呵,那种因无任何调料而异常腥淡的味道,至今想起仍然会倒胃口!

有些习惯是会被固化的。结束了两地分居的历史以后,家的温度开始升高。一日三餐,桌上的菜肴多了起来,且多是家人自制,确非昔日之“粗制滥造”。但我吃到的,依然不是口味,只是一种感觉。转业之初,太太把做饭很当回事,常常将征求我的意见作为一道必经程序:今天想吃什么?我总是用心地回答:随便吧。太太的眉头皱了很长一段时间:你不说,我知道买什么?我笑说:你做什么,我吃什么呗!时间久了,太太真的觉得她的“挖空心思”其实没有必要:除了特别请她“顺便”买过豆腐乳、酱菜、臭苋菜秆子,鸡、鹅、鸭,鱼、虾、肉我从未点购过。太太从不让我买菜,“你不在行!”偶尔随她去菜场,就是一搬运工而已。“带把药芹吧。”我也最多只会开这种口。她也从不让我进厨房,“男子无能,洗碗抹盆”,这让我得不到任何锻炼的机会。但我胃口一直很好,每餐上桌的菜仿佛都是我的最爱,总能吃出香味。也因此,只要回家吃饭,太太总要等我一起。“跟你一起能多吃点。”当上了爷爷奶奶以后,一俟两人世界到来,我常为缓解太太做饭的辛苦,在午饭或晚饭即将到点的时候,建议她“上街逛逛”。起初她会问:吃饭呢?我说:走到哪吃到哪。为此,我们的身影常常在这个县城的某个小吃店停留,而我吃得最贵的一餐饭是“肥肠盖浇饭”。有一次吃完了麻辣烫回到家,太太颇有意味地笑道:你是一头猪,好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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