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1-04 18:02:23 作者:□ 陆忠场 来源:今日高邮
在这8年里,我时常想起她。想起她开心的样子,也想起她伤感的愁容。妈妈常常愁的是钱,是借钱。1958年,投资建设高邮县果园场,国营农场性质。职工们吃的是定销粮,拿的是以月工分折算的工资。父亲时常出差,短的个把月,长的半年多。他的工资与采购物资、差旅费等挂钩,等回场报销、交差后,才能领到不高的工资。父亲出差了,往往就靠妈妈那一点点的工资养家糊口。
妈妈携三个孩子过日子,蛮难的,特别是“三年困难时期”更加艰难。有时有点机动零花钱,有时严重亏空。一年里家中总有几次“大笔”用钱,供应粮不够吃,集中买点山芋等,收藏在地窖里,或晒成地瓜干;三个孩子的开学季,要缴书钱、学费;秋天要买“齐头子”稻草,搓草绳卖给场里;涟水老家来了亲戚,返回时,需给点钱接济;孩子患病,请医买药;春节前置办点必需品等等。这些,都得钱朝前。那时,妈妈向涟水老乡唐志美大妈、建湖的徐益良叔叔等借钱。只要开口,没有空手。特别是唐大妈,对我们家日子很清楚,有时不等妈妈开口,就把钱送来了。
1968年,父亲调县化肥厂工作,我们全家迁到县蚕桑场。在这里曾经两次修建简易房,有时手头吃紧,曾经向邻居技术员候建明、场医张淦泉借过钱。妈妈凭信誉借钱,从来没有签字立据,总是有借有还,下借不难。在果园场,妈妈向唐大妈等人借钱,年内大约不少于5次,有时妈妈在下月发工资时还上,有时则等出差回来的父亲登门还钱致谢。当然,有人困难时向妈妈借钱,她也会尽力而为,很少让人失望。
1995年,我儿子考高中失利,为这倒霉的差几分,我与妻决定,不给爷爷、奶奶烦心了,我们想办法外借,交上赞助费择校入学。电话里向初中同学李才荣借钱,没想到,第二天晚上,他和家属杨寿银登门送钱,且超过了我开口的数目,我感动得忘记让座、倒茶。才荣夫妇做小百货生意,常常追着车逻、八桥、临泽、子婴等地赶集,风里来雨里去,赚两个钱不容易。我因房屋借贷未还清,债上加债,担子不轻,步子不能跨得太大啊,就又和妻商量,一般学校有好生,好学校也有差生,关键靠自身,还是让儿子在原校升学读书吧。我把借来的近3万元,又退给才荣和其他亲友。每每想起妈妈、我自己借钱的往事,总是心有余悸,心潮难平,心涌感恩。
2013年,妈妈自知患有不治之症,特地让我和妹妹陪她去果园场,看望曾经借钱给她的唐志美的后人(是时,唐志美大妈和朱伯高大伯都已过世)、徐益良叔叔等。次年5月,妈妈在弥留之际,还叮嘱我:代她感谢候建明、张淦泉。料理完妈妈的后事不久,我和妹妹登门感谢候局长、张医师。我想,在天堂的妈妈应该看到并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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