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2-21 18:23:39 作者:□ 陆忠场 来源:今日高邮
高邮县果园场在八乡底子,东,够不着临泽镇;西,难得去王营镇。上世纪六十年代,从涟水老家走亲戚过来的外公,带我上王营浴室洗澡,那是最快活的。洗个舒服,吃个嘴香,看个痛快。洗澡出来,赖在小人书架的长矮凳上,一本本看着,一粒粒嗑着葵花,催着也不想走。外公见我爱看书,对租书的老人说:“给你押金,借几本回家,看后就还。”就这么借了还,还了借,约有三四个往返。外公要回老家了,我的借书生涯也告一段落。我多么盼望外公很快再来啊。
读初中时,王营镇的同学李才荣的哥哥,比我们高几届,有不少藏书,尤以文学书籍居多。才荣家的书,几乎成了我的书,有一本借一本。借书、还书时,他的父母便说:“这个伢子好看书。”高中毕业回场圃劳动,除向单位借书之外,向上海知青张光月借书最多。在光月的藏书中,有一些鲁迅著作的单行本,我向他借过鲁迅的小说、散文、散文诗集等。虽然不能全看懂,爱好文学的萌芽,大概就是从这里萌发的。
1973年底,我去舟嵊要塞区嵊山营服役。连、营图书室里的书,多数被我借过;营、连藏书不多,借期也不能长,还有其他干部、战士要借阅。我则利用节假日的机动时间,请假去嵊山镇文化馆借书。当时,借的有马恩列斯毛著作,《艳阳天》《李自成》《童年》《在人间》等,以及批林批孔图书、资料。由于政训、军训和生产较忙,借来的书,白天没时间多看,就晚上读。熄灯号吹后,我常在食堂里亮灯学习,《国家与革命》《路德维希·费尔巴哈和德国古典哲学的终结》等著作,就在那时借着辅导资料,囫囵吞枣地往下啃的。起初,连首长要我遵守作息时间,注意休息。后来看到我读书的劲头不小,牵头主办的黑板报越办越好,就默认了这种特殊化,还推荐我在连、营军人大会上作理论学习辅导。批林批孔的方向和目的是错误的,运动本身也是荒唐的。可能歪打正着吧,由此培养了我理论学习的兴趣,看清和辨识了一些东西。在后来的人生道路上,也能用正确的立场、观点和方法处理一些问题。
嵊山镇文化站图书室管理员王阿丽,是站长的女儿。她高中毕业,播音员兼图书管理。阿丽身段苗条,肌骨婷匀,皮肤如脂似玉,面颊如盛开的玉兰花。我知道,海岛渔民早上有时吃带鱼粥,女孩子发育早。但至今不明白,海风劲吹下,阿丽何以有如此白而嫩的皮肤。常去借书,一来二往,和他们父女熟了。1974年中秋后的第一个周日,王站长约到他家午餐,我准时赴约,真挚的情感,丰盛的佳肴,物质和精神都收获满满。餐后,站长让女儿送我。我说不用,正说着,阿丽已经跨出门外。一路上,阿丽眼波脉脉,花盛盈盈。我只顾往回走,不敢多望、多聊。后来渐知,阿丽妈走得早,父女俩想让我退伍后留在他们家。尽管他俩对我好,我实在难以随情从愿,借书的次数也递减了。在我退伍快踏进海轮的那一刻,我突然停住,转身,立正,认真而深情地举手敬礼!向海岛,向军营,也向站长和阿丽。军港这一敬礼,海轮这一晃悠,已经过去50年了。每当想起我和渔家姑娘走在嵊山岛上的情景,还有些弱弱的歉意、淡淡的牵挂和浅浅的惆怅。
1977年退伍,被安排在高邮电讯器材厂。我常去厂阅览室、县图书馆、党校、商校、师范等单位借书,头脑里的知识块有所积累和运动。1984年全县统考,我考进县委办公室。近年来,借书半径有所扩大,我有高邮、扬州、江宁、南京等地图书馆的借书卡。我还借用亲朋的身份证办卡,一人多卡,有时一次能借十多本书。当然,遇见好书,也是非买不可的。我买书的程序是:一拍,二借,三下单。逛书店,见到心仪的书,拍照留存,再到图书馆借阅,借阅不过瘾,则上网下单。书多,有多的难处,除书房外,我将客厅一墙也改成书橱。近年来,不敢多买书喽,放不下呀。
无论阅借的书,还是读买的书,一书在手,如清风拂面,惬意得很,乐事一桩;为了写作和求索,有时跋涉书山,障碍重重,虽是苦差,乐在其中。多年的借书、读书,过程漫长,结果稀少,没有多大出息,只是爱好和习惯而已。几年前,我退休了,有时也在项目上、企业上帮帮忙。快了,距彻底退休的日子近了,也该给自己帮帮忙了。退休正是读书时。今后的日子,不长也不短。慢慢朝前借呗、读呗,直到借不动为止、读不动拉倒。
高邮市融媒体中心 主办 2004-2021© 未经许可不得转载 不良信息举报电话:0514-84683100 在线投稿
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许可证32120200011 苏ICP备05016021号-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