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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相逢泪双流

2022-08-08 19:03:19    作者:□ 佟道庆    来源:今日高邮

当多日破历史记录的高温稍有缓解,我到扬州小住。7月23日下午,儿子问我想到什么地方玩玩,我说膝关节痛,又不想坐轮椅,去附近转转吧。于是两个儿子陪我参观北护城河文化风光带扩建工程,车经瘦西湖南门,过大虹桥,开进新的虹桥坊内走马看花一圈。离开后向东过天宁寺桥,在御码头乾隆水上游览码头停下。北护城河改造工程较大,冶春是重点,临河而建的草顶水榭餐厅扩建工程已结束,西侧在城河上又建一新桥,到冶春吃早餐更加方便。冶春后方即是清朝全国七大藏书楼之一,存放四库全书的“文昌阁”复建工地。转身就是天宁寺,此时感慨良多,这地方曾留下我许多青春记忆。

1951年3月我从睢宁中学考取中国人民解放军十五步兵学校,校址就是天宁寺,寺西广场即现在的西园饭店国宾馆地方是我们的大操场和检阅台。那年秋,有三个中队的新学员在军事科目考核结业后,除挑选极少数人转青岛海军学校、沈阳空军地勤学校及野战部队外,其余就地分科学习。当时有三个专业,一是军医,二是供给(财会专业),三是文化教员,选专业的方法是自己报名,校部平衡审批,我选的军医专业,获批。各专业名单公布后,我随即入军医班进入军区卫校学习。就在我迁出步校营房第二天,母亲和三哥从故乡来扬州看我。当他们走到天宁寺步校大门口询问时,站岗的告诉他们,要找的十二中队已撤销,至于学员去向他也说不准,并说也许随野战部队走了。经过几天旅途劳顿的妈妈,听说儿子昨天才开走,受不了这个刺激,随即坐在岗哨亭边哭了……此时一辆军用吉普在大门口停下,询问哨兵什么情况。哨兵说,她儿子是十二中队的,这个中队番号已撤消了,人员去向不清楚。车上下来一名军人,随即走进岗亭打电话,很快他放下电话出来扶起我母亲说:大娘别哭了,你儿子没走远,就在河对岸向东走第三条巷子里,你进巷向南,大门口有站岗的就是军区卫生学校,向哨兵打听就找到你儿子了。

卫校大门朝西,巧的是此时我正在站岗,站的南哨位,面朝北。巷子很宽,南来北往人不断,我忽然看到有两个人从北向南走来,好像是妈妈,但不敢肯定,因为没有接到父亲的信告诉母亲要来(当年信件传递很慢,母亲到扬州后,父亲的信才到)。转过脸不看又不放心,等我再向北看时,来人已靠近我哨位。儿行千里母担忧,妈妈根本没想到面前一身军装、手端钢枪站岗的十五岁的学生兵就是她日夜牵挂的小儿子!而我看清了,迅速上前用家乡话大喊一声:俺妈!随即激动得泪流满面。母亲也边流泪边喊我的乳名。我在家时,去得离家最远的地方就是到十五里外的县城上中学,当年是从中学瞒着家里来到几百公里外的扬州考军校的。到步校后,时常想家想妈妈,今日在哨位上母子相见,不由喜极而泣。很快,区队长便带来战友接替我的哨位,热情地带妈妈和三哥到他办公室。简单了解后,立即开介绍信,让我领着亲人去招待所安顿下来。我面有难色,因为不知道招待所地址,区队长说,你到天宁寺校部门口问下哨位就知道了。待我带着母亲和三哥到校门口时,哨兵走出岗亭,向我行军礼。哥哥悄声对我说:就是他说你可能去野战部队的。我的心中明白这位战友因刚才误传信息不好意思了,随即回敬军礼,说声谢谢。招待所就在校部旁边,即天宁寺东墙外和现在扬州宾馆之间。所长热情接待,登记发给家属住宿证。母亲小住期间,我只有一个星期天陪她到市区走走看看。

有一天我去上课了,母亲独自坐在营房我的床铺上,替我缝补袜子。我进门喊声:妈!心中特别温暖。母亲只住五天就急急地要走。招待所所长劝她多住几天。母亲笑说,我是不放心儿子,这次来看到儿子在部队生活学习这样好,我放心了。我没能送母亲,她和哥哥从天宁寺步行到南河下,乘轮船返乡。

我今年八十七岁,还像儿时常思念故乡,思念远去的父亲和母亲。

有父母在,是做儿女的福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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