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10-17 21:55:41 作者: 来源:今日高邮
在我们里下河地区,姐随其子女称哥哥或弟弟叫舅舅的很普遍。
姐出嫁后,第一次带着女儿安宁回娘家时,就开始改口随女儿叫我老舅舅。在我们高邮,老舅舅就是最小的舅舅。当时我13岁,听到姐叫我老舅舅,刹那间小脸涨得通红,半天不敢作声,低着头,不停地用手拽着衣角,一脸窘迫的样子。姐姐见状,哈哈大笑,说,这是谦称,有家教、懂礼数的人都这样。她接着说,你看我们父亲,他对前来请他看病的人,不管男女老幼,不管年龄比他大也好,小也好,尤其是小辈,见到男的都叫哥哥,女的就叫姐姐,非常谦和客气,让人听得很舒服。正因为如此,他才赢得众多病人对他的敬重。在姐的教导下,我懂得了其中的道理。
自从我二线回到老家后,隔三差五就会接到姐的电话,喊我去吃饭。说实话,我很犹豫,我知道姐的生活条件并不是很优裕的。姐的三个小孩都在外地工作,正常就是她一个人住在镇上,靠1800多元的退休金维持生活。现在物价又高,什么都要花钱买,如不精打细算,若再遇到人情往来,就显得捉襟见肘了。常言道,“宁添一斗,莫添一口。”小账不可细算,增加一个人吃饭,算起来各种开支还真不少呢。
姐是个直性子人,别看她已七旬有余,但在电话里喊我吃饭的口气总是那么坚决干脆利索,一点不拖泥带水。有时我想找个借口推辞都很难,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唯有再说上一句“请姐不要刻意准备”。但每次去,姐都说,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熏烧摊上的卤菜,今天的菜全是我自己做的,你从小就喜欢吃的韭菜炒鸡蛋、慈姑烧肉、血子汪豆腐等等都是家常菜。越是这样,越让我有回到家的感觉。
姐在我们家排行第四。我记事时,父亲在镇上工作,只有体弱多病的母亲带着我们五个未成家的姊妹在农村生活,平时家里全由姐“大带小”领着我们、护着我们。姐也成了我们家的“壮劳力、顶梁柱”。白天在生产队遇到挑粪、罱泥、栽秧、割麦等重活,她都争着干、抢着干,为的是多挣点工分,多拿点余粮钱。晚上,她在煤油灯下,拖着疲倦的身子学缝纫、纳鞋底、做衣裳,供我们穿衣吃饭上学,为的是让我们将来能多识点字,有出息。可以说,没有姐的无私付出就没有我们几个小姊妹的今天。
每每想到这,我的心情就难以平静。人们常说,有妈在才叫家,妈在家就在。妈去世后,现在回到家乡,虽再也看不到妈的身影,再也找不到小时候的家,但每当听到姐喊我吃饭,一下子多少年来的认知被颠覆了。像我这样在外漂泊40多年的何止一个?有妈在,人生尚有归处,妈不在,人生并不只剩归途,只要真情在,无论在哪都会感受到家的温馨。
悦耳的彩铃信息声打断了我的思绪,姐发来的微信又显示:老舅舅,明天中午来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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