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朋友相约一家饭店小聚，朋友的妻子小五子快人快语，边喝红酒边聊天。聊着聊着，她突然放下酒杯，言语凄切地讲了一个她与父亲的故事。

前几天，在县城生活的小五子赶到乡下看望80岁的老父亲。刚进家门，父亲便带着哭腔对她说：“小五子，我养的5只老鹅走失了，找了一天都没找到。”她搀扶着父亲，细问原委。父亲说，听邻居讲，5只老鹅好像跑进了村里的一个养鹅场。这老鹅准备给3个子女每人一只，剩下两只留到中秋节宰杀。现在，鹅没了，心情郁闷得很。

小五子的母亲已去世10多年，父亲8年前做过大手术后，一直与她聋哑叔叔生活在一起。亲手养大的鹅没了，父亲像个孩子似的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她诉苦。她安慰父亲，说去村里的鹅场问明情况。到了鹅场，鹅场老板一口否认没有外来的鹅进来。她掏出500元，好话说了一箩筐，想在鹅场买下5只老鹅安慰安慰父亲。鹅场老板的头摇成拨浪鼓，说鹅场的鹅都是生蛋的鹅，不卖；如果是肉鹅，送给她5只也没问题。话说到这份上，她只好无奈地回到了父亲的家。

父亲见她没有找回鹅，竟放声大哭起来。她给父亲打了个热毛巾擦脸，卷起袖子到厨房做饭。吃晚饭时，聋哑叔叔知道了此事，埋头喝起了闷酒。她又像劝小孩般，打着手势示意叔叔要少喝酒，村里有两个人就是因为酗酒而丢了性命。叔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一旁的父亲脸上露出了微笑。看着父亲爬满皱纹的脸，她的眼睛湿了。

吃完晚饭，她收拾碗筷，陪父亲和叔叔聊天。怕父亲受凉，小五子早早地让父亲上铺，自己在父亲的床里边放了一床被褥。这一晚，父亲睡得很迟，父女聊的话很多。卧在床头的父亲叹了口气对她说：“我最担心的就是你叔叔，我如果哪天走了，他该怎么办啊？”小五子沉默了一会儿，声音哽咽地说：“爸，你不要想得太多，我们会照顾好叔叔的。”

父女俩一直谈到深夜。也许是受了风寒，小五子突然咳嗽起来，咳声不断。这可吓坏了父亲。他翻身下床，在家里翻箱倒柜找药，没有找到。又小心翼翼地从一只缠着蛛网的篮子里取出两只土鸡蛋。10分钟后，父亲用一双枯瘦的手，颤巍巍地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炖鸡蛋走进房间，叫小五子赶紧趁热吃。

讲到这，小五子讲不下去了。她停顿了一会儿，红着眼圈说，接过碗时，她哭了，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进蛋碗里。她是和着泪水吃完鸡蛋的。

小五子说，父母含辛茹苦把子女养大，子女一个个离开他们，他们最盼望子女经常回家陪陪他们。以后，她再忙也要经常回家看望老父亲。

是啊，父母用人生中最好的光景陪伴我们成长，他们不应该在孤独中一点一点地变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