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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 菜

2023-02-02 18:40:15    作者:□ 朱桂明    来源:今日高邮

中国人食用荠菜,有着两千多年的悠久历史。《诗经》云:“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其中的“荠”,就是指荠菜。

家乡是个出荠菜的地方。古往今来,高邮人对荠菜一直情有独钟。明代乡贤、散曲大家王磐在其撰写的著作《野菜谱》里,亲切地把荠菜称为“荠菜儿”,曰:“荠菜儿,年年有,采之一二遗八九。今年才出土眼中,挑菜人来不停手……”

小时候,我也是“挑菜人”,常跟着姐姐去郊外挑荠菜。早春季节,风刮在脸上还有点疼,可是在家里闷了一个冬天,哪里还经得住大自然之诱惑!对我而言,与其说是去挑荠菜,倒不如说是去撒野。这种东西很泼,明媚的阳光下,庄家地里,田埂上,小河边,农家的堂前屋后,到处都有它的足迹。哪怕是在寸草不生的砖头缝里,它也能茁壮地成长。真可谓“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此物有板叶荠菜和散叶荠菜之分。板叶荠菜又叫大叶荠菜,叶肥大而厚,叶缘羽状缺刻浅,淡绿色。散叶荠菜又叫细叶荠菜,叶片小而薄,叶缘羽状缺刻深,绿色。细叶荠菜的清香胜过大叶荠菜。挑荠菜,当然是选细叶荠菜挑。荠菜的清香很难写具体,打个比方吧——就如同春回大地、万物复苏时散发出来的那股特有的沁人肺腑的气息,嗅之浑身惬意。

荠菜在高邮,主要有五种吃法。

第一种吃法:凉拌荠菜。汪曾祺在《故乡的食物》里说:“荠菜焯熟剁碎,界首茶干切细丁,入虾米,同拌……酒席上的凉拌荠菜都用手抟成一座尖塔,临吃推倒。”汪老所述,简约而生动形象。窃以为有三点,值得我们研究。其一,为什么要用界首茶干。界首茶干是贡品,大受乾隆皇帝之青睐。乡人引以为傲,故凉拌蔬菜都喜欢弄一点来显摆显摆。其二,为什么要用虾米。这里是水乡,“鲜”是水产品的共同特点。高邮人吃鲜吃惯了,故凉拌蔬菜都喜欢加一点虾米,用以起鲜。其三,为什么要抟成一座尖塔。抟成一座尖塔好看,更便于主家与客家的现场互动。主家临吃浇上麻油、生抽和醋,推倒拌开即可邀请客家举杯畅饮。这样做仪式感强;主家的真诚与热情,客家触手可及。凉拌荠菜又香又鲜,是冷盘之上品。在高邮,若是在冬春二季,宴席必用。汪老在《做饭》这篇文章中,曾力赞此物“佐酒甚妙”。

第二种吃法:烧荠菜汤。荠菜切碎,加盐,入油锅煸炒两三分钟。加虾米和豆腐,放水煮。水沸,则改小火焖。焖至豆腐起孔,成矣。此汤风味独特,很下饭。

第三种、第四种和第五种吃法:做馅,包饺子、包汤圆、包春卷。荠菜的处理与凉拌相同,将其放入含有虾米、精盐、生抽、料酒、姜葱末、糖的猪肉糜里,搅拌均匀即成馅。把馅包进饺皮,这样的饺子叫荠菜饺子。荠菜饺子是各类饺子的“大哥大”,韭菜饺子、青菜饺子、药芹饺子等,只配做它的“小弟”。把馅包进汤圆,这样的汤圆叫荠菜汤圆。汤圆一般都是甜的,而荠菜汤圆却是咸的——此乃别具一格。把馅包进春卷皮油炸,待外表呈现金黄色即可上桌;这样的春卷叫荠菜春卷。荠菜春卷是春卷中的王牌,只有韭黄春卷可与之媲美。

这些年来,荠菜的吃法也在与时俱进,陆续出现了荠菜烧饼、荠菜包子、荠菜烧卖等深受人们欢迎的食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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