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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光芒

2023-02-20 17:57:03    作者:□ 陈铭    来源:今日高邮

自打记事起,父亲就逐渐在我的眼里和心里,有着吸引人的力量,富有非同寻常的魅力与光芒。

父亲是医生,平常吃住在医院。我幼小在庄上,通常好几天才能见到父亲一回,而父亲时常在夜晚回家,有时我却已经入睡了。若是哪一晚被惊醒时,突然觉察到身旁睡着父亲,我便会揉揉惺忪的睡眼,亲昵地喊过一声“爸爸”后,幸福地紧贴着他温暖的胸怀,他便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父子间自然传递出一种美妙的亲情和温馨,伴随我悄然进入到甜美的梦乡中。

我平常总爱带着小伙伴们在庄上四处玩耍,但凡一听到父亲回家的消息,就会像风一样疾速地往家溜,伙伴们也会被我像旋风似的搅动,一溜烟地卷进我家中。我激动又兴奋地喊过“爸爸”后,父亲便笑着抓出一把“块子糖”,然后由我分发给身边的伙伴。若是赶上暑假或寒假,我最大的心愿就是跟随父亲到医院玩几天。每每想到马上能到公社,吃住在医院,结识新伙伴,逛逛供销社,跑趟食品站,以及这个单位那个厂子等,反正新鲜好玩的地方多了去了,该是多么热闹呀,多么高兴啊。当然,我的这个心愿每次都会实现。

大集体时期,父亲没有集体上工的份,每次回家就忙着下厨房。有时父亲会打块肉改善家里的伙食,通常做白煮肉,青菜或白菜一锅下,只有过年过节才做顿红烧肉。我们几个小馋猫,却也觉得生活美美的了。尤其嗅着香喷喷的肉味,大口扒饭大口吃肉,就觉得过上了神仙般的日子。父亲很少买鱼回家,却凭着自己的捕鱼本领,使得我们从小吃鱼是家常便饭。父亲极少钓鱼,但会用鱼叉、提罾等捕鱼捉虾。逢到鱼晒阳或散籽季节,他便提一把鱼叉出门,几小时后总会有鱼获。即使下田转悠或为母亲送“晚茶”的路上,他也一刻不停地瞄着路边的沟渠并能逮些鱼回家。到栽秧之后,他晚上回家便带着我捉长鱼。父子俩总是一人一把长手电筒,他手握一把旧手术钳,我背着装鱼的篓子,我们逐一在水田边转悠。待半夜后,总有几斤长鱼的收获。翌日,父亲便会划长鱼,随后或炒长鱼丝或红烧长鱼段,总会变着花样做。就是冬季,父亲也会带着我到河边,尤其浅河沟里找寻鱼的潜身之处。若是有枯草堆积或水浑的迹象,我们便会尝试着“浑水摸鱼”,常常惊喜连连。

上中学后,我便与父亲一起吃住。平常父亲负责乡域内卫生防疫工作,经常深入到乡村。有时也进趟县城开会或办事情,或晚上回家。所以,每周总也有几天见不到他的身影。我有时倒希望父亲不在身边,这样自己就能放荡着玩耍。有时又希望他近在眼前,我们一起吃饭。夜晚睡觉时,父亲会不时掖着被子,我也会抱着他的腿脚,让父爱的温暖流入身心。

父亲在医院时,会坐门诊。我时常瞅着他着一身白大褂,有时一只手拿着听诊器,另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精神抖擞地走在路上。这时我总会瞄他几眼,一种骄傲油然而生。

我从小学到初中,年年学习好、得奖状,可就是一直玩心太重,尤其到了高中后成绩下滑明显,却还一点不在乎。父亲知道我仍然成天喜欢捉鱼和玩耍,就一次次地要求我把时间、精力放在学习上。甚至几次严肃地教训我说,你就天天捉鱼天天玩吧。我告诉你听,你真以为鱼能当饭吃吗?你真喜欢的话,以后就在家“修地球”吧,这也能管饱肚子!

我当兵和转业后在外数十年,几乎每年都要回家探亲。短暂逗留几日后,很快便匆匆返程。一次次告别时,父亲总要送上一程。有时父亲并不说话,但我懂得他的情感和不舍。有时我也默默无语,却在转过身去时,瞬间有两行热流冲击着自己的鼻腔和眼眶。我知道,我也舍不得越来越老的父亲和母亲。

我退休后决定陪伴父亲和母亲,我确信父母亲有我这几年的陪伴,他们度过了幸福、快乐的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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