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02-26 18:31:00 作者:□ 姚维儒 来源:今日高邮
从古至今,作家与茶结下了不解之缘。汪曾祺先生是文坛有名的茶客,他最值得回忆的时光,就是在昆明西南联大喝茶清闲之时。他的《泡茶馆》,完全凭记忆追怀抗战期间西南联大校门口的一系列茶馆,及其布置风格的区别。昆明茶室,有大茶楼、小店铺之分,汪先生那时是一介穷书生,喝不起好茶,只能邀二三学子或同道,在昆明小茶店里抒发文人情愫。
汪曾祺大学二年级那一年,和两个外文系的同学经常一早就坐一家茶馆靠窗的一张桌边,各自看自己的书,有时整整坐一上午,彼此不交语。他那时开始写作,最初几篇小说就是在这家茶馆里写的。
“泡茶馆”是西南联大学生特有的说法,本地人叫做“坐茶馆”。“坐”,本有消磨时间的意思,“泡”则更胜一筹,这是从北京带过去的一个字。联大学生上茶馆,并不是穷泡,除了瞎聊,大部分时间都是用来读书的。联大图书馆座位不多,宿舍里没有桌凳,看书多半在茶馆里。联大同学上茶馆很少不夹着一本乃至几本书的。不少人的论文、读书报告,都是在茶馆写的。有一年一位姓石的讲师的《哲学概论》期终考试,汪曾祺就是把考卷拿到茶馆里去答好了再交上去的。
汪曾祺说他泡茶馆可以接触社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生活都会让他发生兴趣,都想了解了解。“如果我现在还算一个写小说的人,那么我这个小说家是在昆明的茶馆里泡出来的。”后来,汪曾祺创作了现代京剧《沙家浜》,写出妇孺皆知的阿庆嫂所开的春来茶馆,阿庆嫂唱得好:“垒起七星灶,铜壶煮三江。来的都是客,全凭嘴一张……”
汪曾祺喝了一辈子的茶,却谦虚地说:“对茶实在是个外行。茶是喝的,而且喝得很勤,一天换三次叶子。每天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坐水,沏茶。但是毫不讲究。对茶叶不挑剔。青茶、绿茶、花茶、红茶、沱茶、乌龙茶,但有便喝。茶叶多是别人送的,喝完了一筒,再开一筒。”有人认为喝茶只是“止渴生津利小便”,汪曾祺以为还有一种功能是:提神。
汪先生喝茶是喝得很酽的。曾在机关开会,有女同志尝了他的一口茶,说是“跟药一样”。汪先生喝茶浓酽,跟小时候的熏陶也有点关系。祖父汪嘉勋喝茶考究,大多喝龙井,泡在一个深栗色的扁肚子的宜兴砂壶里,用一个细瓷小杯倒出来喝。他喝茶喝得很酽,一次要放多半壶茶叶。喝得很慢,喝一口,还得回味一下。汪先生后来到了外面,有时喝到龙井茶,就会想起他的祖父。
汪曾祺这一辈子喝茶印象最深的有几次:
1946年冬,开明书店在绿杨邨请客。饭后,汪曾祺和靳以、黄裳几个人到巴金先生家喝功夫茶。几个人围着浅黄色的老式圆桌,看陈蕴珍(萧珊)“表演”:濯器、炽炭、注水、淋壶、筛茶。每人喝了三小杯。汪先生第一次喝功夫茶,印象深刻。
1947年春,汪曾祺和几个在一个中学教书的同事到杭州去玩。除了“西湖景”,还有在虎跑喝的一杯龙井。真正的狮峰龙井雨前新芽,每蕾皆一旗一枪,泡在玻璃杯里,茶叶皆直立不倒,载浮载沉,茶色颇淡,但入口香浓,直透脏腑,真是好茶!只是太贵了。一杯茶,一块大洋,比吃一顿饭还贵。狮峰茶名不虚传,但不得虎跑水不可能有这样的味道。
汪曾祺在苏州东山的雕花楼喝过一次新采的碧螺春。碧螺春真是好,不过茶是泡在大碗里的,他觉得有点煞风景。后来他问陆文夫,陆文夫说碧螺春就是讲究用大碗喝的。茶极细,器极粗,亦怪!
汪曾祺还在湖南桃源喝过一次擂茶。茶叶、老姜、芝麻、米,加盐放在一个擂钵里,用硬木的擂棒“擂”成细末,用开水冲开,便是擂茶。
日本有茶粥,《俳人的食物》说俳人小聚,食物极简单,但“唯茶粥一品,万不可少”。茶粥是啥样的呢?汪曾祺曾用粗茶叶煎汁,加大米熬粥,自以为这便是“茶粥”了。有一阵子,他每天早起喝他所发明的茶粥,自以为很好喝。
谈到喝茶的习惯,汪曾祺先生说:“我喝茶,纯粹解渴和恋上茶的味儿,如若非得有个专业的茶道知识,我也只能旁听插不上话。可我就偏好这口,喝茶成为了我的一种生活习惯,与其说是习惯,不如说我对茶有依恋的情怀。中国人创造性的把茶融入了自己的生活,更是历经千年发展让自己的生活离不开茶。”又说“真实的生活终究是充满烟火气息的,遇到了茶,忙碌的生活有了一束光,流浪的脚步有了停顿,平淡的生活有了流光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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