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侄子出生的时候我还在读大学。寒假回家就看见家里多了一个粉嘟嘟的小人儿，我小心翼翼地去抱他，他滴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没哭也没闹，家里人逗他“叫姑姑”。

我跟他的缘分都是结在寒暑假，也利用这短暂的时间培养了深厚的感情。他刚会说话的那个寒假，我开学回校，母亲带着他去车站送我，车启动，他大哭不止，扯着嗓子喊我的名字：“丽丽——丽丽——”透过渐行渐远的车窗，我还能看到他伸长的手臂、哭花的小脸。

小侄子越长越大，也越来越帅气聪明，但是情感比较内敛。后来我工作，他也开始上学，见面的次数更少了。一次过完年离家，母亲给我收拾东西，找到两袋香肠，母亲说：“拿一袋香肠吧，饿了路上方便吃。”我说：“不要了，不要了，没多远，很快就到了。”旁边的小侄子拉着我的手认真地说：“姑姑，要!”我差点眼泪就下来。这是他最喜欢的食物，我以为他会护食不舍得给我。

工作的第五年小侄女出生了，那个时候我也已经结婚。她出生的第一年我过年回家，她还只是一个不会走路的小婴儿，我老公逗她，弟媳说：“抱抱孩子，提前练练。”说着把小侄女塞到了我老公怀里。小侄女转着无知却充满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这个抱她的陌生男人。

第二年再回去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咿咿呀呀的说话了。家人教她“姑姑”，她张开粉嘟嘟的小嘴“嘟嘟”;“姑父”，“嘟夫”。逗得我们哈哈大笑，多可爱的一个小人呀。

之后就是三年疫情没有回家，每次打电话的时候我都会问，“洋洋呢?开心呢?”小侄子性格比较内敛，但每次都会跟我聊几句，无非就是吃了吗，去哪玩了。小侄女也会在大人的教导下，鹦鹉学舌地问我，姑姑吃饭了吗，几点下的班呀，晚上吃的什么呀。有时候他俩没时间跟我说话，各自玩各自的去了。

小侄女和小侄子的性格不同，她机灵、外向，更懂得表达。她大些的时候，有了自己的逻辑思路和情感表达。每次我往家打电话的时候她都会和我聊天，一会儿在镜头前跳个舞，一会儿摆弄着她的玩具，我也附和着夸她“跳得真好”“真聪明”。让我惊讶和欣喜的是她每次都会问“我姑父呢，他下班了吗”，甚至听到电视机的声音还会问“是不是我姑父在看电视”。她和我老公只见过两次面呀，就记住了他，并且不吝啬自己的情感，问候他。

去年过年的时候终于可以回家了，小姑娘知道我坐上车了，一个劲地给我发语音：“姑姑，你到哪里啦?”“姑姑，你快到了，跟我说，我去接你。”“姑姑我家住在……你别走错了!”小姑娘逗得很，回家的路途顿时又温暖了许多。

到了小区门口，小侄子已经在门口接我了。一米七几的小伙子了，比我还高，一把拉过我的箱子，问我：“姑姑，累吗?”

我打量着这个小男孩，几年不见，再不是我记忆中的模样了，长高了，变声了，像个大人了。

走到家门口，小侄子敲门高喊：“姑姑回来啦!”门打开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最前面，默不作声地给了我一个拥抱。我震惊又感动，三年未见，她没有害羞躲避，而是主动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家的日子短暂又快乐，这两个小孩跟我也很亲近，到了晚上甚至要跟我睡，于是我躺在中间，一边一个，就这么睡了好几天。

两个小孩爱喊我去超市，小侄女说：“走呀，姑姑，我请客。”说着掏出不知谁给她的百元大钞晃呀晃。她是真的大方，并不是以此为诱饵把我骗进超市买单。买好东西付钱的时候，她站在前面，把她的百元大钞高高举过头顶，很认真地递给收银员，我当然不会让她付钱。这两个小孩很乖，在超市从来不无休止地要这要那，各自拿点喜欢的零食玩具，会很有节制地跟我说，“好了，姑姑，走!”我心甘情愿为这两个亲爱的小孩买单。

年很快过去了，我也要离家上班了。临走前，小侄子拿出一个他心爱的玩具说：“姑姑，送给你。”我郑重地接过来，放到了包里，保存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