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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红子哥哥

2023-08-07 19:38:49    作者:□ 陈治文    来源:今日高邮

小红子哥哥大我两岁,是我家紧隔壁邻居。

小红子哥哥出身很苦,他打小就没了父亲。妈妈是个“痨病鬼子”,一旦发起病来,走几步路就气喘气喘的,老远都能听到她的喘气声,除了勉强做点家务事,外面的农活根本干不了。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红子哥哥打小就挑起了家庭重担,种菜地,干农活,他在我们一班小友中是最能干最吃苦的了。

小红子哥哥虽然很辛苦,但他从不觉得苦。他整天笑嘻嘻的,边干活还边哼着小调儿,自娱自乐。

我们渐渐长大,也都上学了。小红子哥哥虽然大我两岁,但是我们一起开的学,都上一年级。那时候,学校里的同学来自四面八方各个小村庄,同学之间自然形成小团体,各护各庄,常在放学的路上打架。我一点也不怕,因为有小红子哥哥护着。他岁数大,个头也不矮,特別是力气很大,没有人敢惹他。他也不力大为王,从来不去欺负人家,因此在同学中蛮有威信的。

上了三年多学,小红子哥哥突然不上了。因为家里穷,妈妈不能劳动,还有个弟弟要照顾,没办法上下去了。

又过了两年多,突然有一天,妈妈告诉我:你小红子哥哥要去上“大型”(大型工程)了,到很远的地方去挑河。啊!我一下子就惊呆了。他才16岁,个子还没有扁担高,怎么能干这么重的活呢?妈妈说,没办法,他家没有大劳力,只好让他去了。快过年了,上“大型”三个多月的小红子哥哥回来了。我赶忙跑到他家去看他。他比以前瘦了,也黑了不少,特别是脸很黑,两个眼睛乌溜乌溜的,显得挺有精神。他见我来很高兴。我小声问他:小红子哥哥,上“大型”苦吗?他嘿嘿一笑,苦啊,真太苦了,我已苦得脱层皮了。不苦哪有饭吃啊。我问,苦的是什么样子?他轻轻叹了口气说,我们每天早上天不亮军号就吹起来喊起床了。黑咕咙咚的,才五点钟,正在觉头上,爬不起来。不爬也得爬起来。连脸都不洗就忙去吃早饭了。吃过饭就上堤挑土了。我岁数小,力气不够,大人们照顾我。我担子里一头只放一大锹土,但是小小一担也足足有60多斤重啊。要挑着担子走400多步才能爬上堤倒土。我听得惊呆了。

后来,我去小镇上中学了,小红子哥哥就一直在生产队里干活挣工分养家。他几乎什么农活都能干,割麦栽秧,打耙薅草,脱粒下肥……他还有技术活,会种西瓜、种棉花,还会打桑养蚕,和男劳力不分上下挣工分。他还用闲余时间出去打鱼,冬天用大澡桶下河摸冻鱼,春夏秋天则是撒旋网打鱼。凭着自己的能干和勤劳,生活很快好了起来。他娶亲成家,生育了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本来晚年应该是很幸福的,可是63岁那年得了不治之症。尽管儿女们千方百计为他奔波救治,终因病重离开了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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