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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在军营

2023-11-06 18:38:01    作者:□ 焦成钢    来源:今日高邮

1972年是我当兵的第二个年头。就在这年秋天的一个下午,连里通讯员小徐递给我一封家信。我小心翼翼地撕开信封边角,抽出信纸,不料竟从信纸中掉落下几张邮票来。我很好奇,寄信在信封上贴邮票就行了,为什么还要夹寄邮票呢?

从信封上熟悉的字迹,我一眼就认出这是我父亲的来信。父亲在信中先是告知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然后又关切地询问我的近况,接着话锋一转,道出了附上邮票的缘由:你不常写信回家,可能是邮票没有了,现寄上几张邮票给你,希望你常写信回家,让我们知道你的近况,好放放心!

我所在部队是海军工程兵部队,常年承担着国防工程的施工任务,既辛苦又危险。在父亲来信的字里行间,都是对我的挂念和不放心,而我屈指一数,竟有近两个月没有给父母写信了。想到父母日日夜夜惦念我,我却没有片言只语寄回家,我的心中一阵愧疚,脸一阵一阵发烫。

我立即伏在床边,铺开信纸,快速地写了一封回信,小跑步,投入连部的信箱。我希望我的家信早早飞到父母手中,报上平安,让二老放心。

父亲的惦念也不是没有理由的。记得几个月前,他出差到东北,特地绕道来到我所在部队,看望我和我堂哥(我们俩同时入伍)。老乡战友前来叙谈时,无意中对我说了一句,“你的腿现在没事了吧?”立即引起了父亲的警觉。他迫切地追问是什么情况,我只好撸起裤腿,露出结好的伤疤,淡淡一笑,说:“爸,全都好了,一点事都没有了。”并向他解释,那是在几个月前坑洞内一次施工中,我作为施工安全员在排除险石时,不幸负伤了,幸好只是皮外伤,没有大碍。父亲抚摸着我的伤疤,心疼地说:“怎么这么不小心啊,如若有个意外,可怎么是好啊!”那心疼的表情,好像不是伤在我的腿上,而是伤在他的心上。临离开前,父亲又一再叮嘱:“今后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啊!”

入伍后的第四年秋天,连里安排我探家。回到家里,一眼就看到我穿水兵服的军装照摆放在镜框里最显眼的位置。在家中书柜里,我看到一团褪了色、缩在一起的皱纹纸,上面挂着一个条带,条带上还隐约可见淡淡的“光荣”二字。我疑惑地问姐姐:“这是什么?”姐姐说:“这是你当兵时佩戴的光荣花。妈妈一直收藏着,还经常拿出来看看。”“这有什么看头啊?”“什么看头?!妈妈可把它当宝贝了,都不准我们乱摸。她抚摸红花的动作就像抚摸你的脸。”母亲啊,儿行千里在军营,您是时刻挂念着儿啊。

母亲从房柱上解下一串粽箬。母亲得知我今年回家探亲,就在端午节前采集粽箬,用开水汆过晾干,挂在房柱上,等我回来,为我裹粽子。在母亲慈爱的目光下,我轻轻咬上一口她亲手裹的粽子,香糯甜蜜。泪水模糊了我的眼睛。

十天的探亲假期转眼就到,时间已近中秋节了。临行前,母亲在我包里塞了十多个粽子,还有菱角、芋头和自家腌制的二十个咸鸭蛋,让我带到部队去。

返回部队后,我当天就给爸爸妈妈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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