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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去的咸菜萝卜干

2023-11-30 19:45:21    作者:□ 汪泰    来源:今日高邮

小雪前后,是小城腌制咸菜萝卜干的季节,那可是个热闹的季节。

那时,近郊专事种菜的菜农把他们种植的高梗青菜运进城,供人们选购。人们把这种高梗青菜称为大菜,每棵有五六十公分高,梗叶各半,雪白如玉的梗,青翠欲滴的叶,一棵有数斤重。主妇们,孩子们,几棵一抱,笑着往家运。

新鲜的大菜,水灵得很,不经冻,人们追着阳光,把大菜头朝上吊在绳子上,或叶儿向上戗在墙脚,让菜享受日光浴。

风吹日晒了小半天的大菜,菜梗微瘪。主妇们把大木盆搁在门口,架上木凳,打来雾气腾腾的井水,洗菜。洗菜是个苦活儿,天寒,水冷(虽是井水),双手泡在水里,可不好受。洗菜还得讲究,菜要整棵儿,菜棵里要干净,菜梗又不能掰离了菜身,孩子们自是不愿意做的。把洗好的菜汰一遍晾在木凳上,晚上就可以腌了。这时的大街小巷,目之所及,到处是菜,家家忙碌。

备好大盆小缸,每棵菜菜心里撒点盐,一层菜码好,撒一层盐,这盐都是专供腌菜用的大籽盐(粗盐),最上面用重物压了,盖好,几天后上下倒翻一遍,再过几天便可吃啦。拿一棵,剥开菜梗,挑出菜心,切半寸长,浇上麻油,鲜嫩无比,带点甜味,咸度适中,好吃极了。这口味,也只是几天——待菜腌透了,打了把子入坛,封口保存,这鲜嫩可口的味道便明年再见了——再吃菜心,口味便欠了许多。

那时的寒冬腊月,如再加上积雪盖地,新鲜蔬菜就少了许多,腌好的大咸菜便是人们越冬时最好的菜蔬之一。在那个不富裕的年代,咸菜除了早晚佐粥,还可用来炒慈姑、煮小鱼、爆炒肉丝、烧鲜豆腐、烧冻豆腐,更可来一碗汪曾祺先生笔下的咸菜慈姑汤……这一碗咸菜慈姑汤,让汪先生想起了家乡的雪,是汪先生离家在外几十年的记忆与乡愁。待开春,坛子里的大咸菜如密封不严,便开始有臭味,于是捞出上大锅烀了,晒干,切碎再晒,便成了梅干菜。梅干菜烧肉,可香了。

腌好大菜,该腌萝卜干啦!腌萝卜干与腌大菜比,可简单了一些。买,洗,切成几丫。在一个大盆里切萝卜,我们围在一边,见了好看的,便伸手拿了朝嘴里塞。奶奶便说,别碰到刀,小心剁了爪子。切好,用盐拌匀,腌透了再晒,晒五六成干,烫卤。用腌制萝卜的盐水加水烧透,把半干的萝卜条放进烧开的盐水里走一趟,时间要衬好,过熟,少了脆脆的口感就不好吃了。捞出,再放在太阳下晒,晒的时间可长可短,要得口感嫩,少晒一点太阳,这全凭经验。一摊摊晒着太阳的萝卜干,发出腌制后特有的气味。我们走过来拈一条进嘴,走过去拈一条,奶奶见了,便喊:少吃点儿,齁人呢。街边,晒着太阳的红皮白心的萝卜干,成了小城特有的风景。

小时候,总是觉得给萝卜干烫卤是件大事。母亲工作忙,晚上还要到单位学习,这些事儿都是奶奶一人为之。晚上,奶奶把煤油灯放在高处,锅膛里架着木头疙瘩,忙上忙下,我站在旁边帮不上忙。有一年,我和小伙伴们在外面野玩,摘了好多蓖麻种,剥开蓖麻籽,用细铁丝串了,晚上点起来,滋滋地响,透亮。照着烫卤的大锅,奶奶看得很清爽,很高兴。

后来母亲去了烫卤这一步,腌透了便晒,然后用炒过的花椒盐拌了,装入瓶瓶罐罐和小坛子。每年母亲都要带一点到上海送给舅舅一家,大受欢迎。我上师范,有一次带了一包新腌的萝卜干到宿舍,一进门被同学发现,你一根他一根便拈完了,都说好吃。

我插队的第二故乡,那里产粮不种菜,农民没有腌制大菜的习惯,把自家田里长的胡萝卜,洗净切成长条,腌制晒干,不烫。看着金黄的胡萝卜干,嚼在嘴里筋道得很,咸中有甜,也很好吃。

后来,在不知不觉中,我们家不再腌大咸菜了,萝卜干子也少腌了。现在,大概是缘于生活水平和人们保健意识的提高吧,腌制大咸菜与萝卜干的人家少之又少了。小雪前后的这一阵忙活,便成了渐渐远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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