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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爱吃的食物

2023-12-04 19:28:24    作者:□ 陈其昌    来源:今日高邮

老爸读过《故乡的食物》《故乡的野菜》,认为这是家常菜、度荒菜,上不了台面。他说:“我在同和昌(解放前位于高邮北门大街的布店)当总账的时候,受大老板杨希孟委托,年终将总账、分册送给他看,得到认可,分给红利。吃的是山珍野味,穿的是绫罗绸缎。”孙女问他:“你吃的什么山珍野味?”他略为思忖说:“山鸡、野鸭、海参等。”他有一张老照片,他与朋友的合影,全身的肉把长衫撑足矣。

老爸吃东西讲究“年是年,节是节”。端午节爱吃白粽子,蘸糖。腊月廿四必吃糯米饭。每年正月初一、正月十三、冬至,他喜爱吃有馅心的大圆子,又叫汤圆。2007年冬至,我爱人从超市买回20个有馅的汤圆。先为他煮了12个,他吃完问:“还有吗?”“还能吃吗?”“我有数。”我爱人于是把剩下的8个汤圆全部盛给他,他全部入肚,一切正常。此日离他辞世只有69天。夏日,他要我去买锅炒的老蚕豆(太酥脆的不要),放到嘴中,咀嚼有味,格嘣声脆。秋季的菱角,他也咬得动,不用刀切一分为二。吃核桃,有专用的小铁锤敲开来吃,平时当零食。老爸到老,满口全牙,应了那句广告话:牙好,吃嘛嘛香!

老爸吃食随着季节走。春天,韭菜炒螺蛳、蒌蒿炒肉丝,要求肉丝肥瘦各半。清明前,将河蚌买回来,去内脏,敲边,洗净。最关键的是要配咸猪肉,既有河鲜香,又有腊肉味,相当鲜美。还有自制醉虾,买回来的青虾最好,白米虾次之。活虾下酒碗,配以佐料,虾肉鲜嫩味美,从老爸到我及女儿女婿都爱吃。中秋藕,有三四节最好,供过凉月公公第二天再吃。月饼椒盐的,团圆饼象征全家团结,每人分一角。解放前后,非宣采成舅爹爹开设的“小苏州”的不吃,等他现烤,趁热带回来品尝,再来一杯透清的龙井茶,味道爽口,香酥适宜。冬天也吃“咸菜茨菰汤”。端午吃黄鱼,我爱人一般买两条,一条端午吃,另一条留着他的生日(农历五月十二)吃。他说我爱人想得周到。

老爸大半辈子离不开酒。当年在同和昌,每天可饮八两到一斤,从未醉过。老爸没有酒瘾,晚年只有逢年过节才少量饮酒,不过二两。冬日饮酒,总要在大杯中(加热水)套小酒杯、上有杯盖的温酒壶中温一温。他说酒温一下有好处,更醇厚柔和,入嘴不呛人。他吃芋头子剥皮蘸糖,绵软中带着香甜。他爱吃生姜。吃早茶,包子、蒸饺、油糕,必备姜丝醋碟。即便是吃高邮早晨最平常的“黄呆子”烧饼,也喜欢热烧饼蘸麻油、糖。中秋节,他还是老习惯,烧饼夹一角月饼,吃得津津有味。他房间常年存有糖、胡椒粉、麻油等调味品,随意取用。晚年早餐,一碗稀饭,一个鸡蛋,一碗豆浆。他曾赋诗一首,与酒有关,更与他的生活态度有关。诗云:“中秋明月照小楼,往事如烟不去求。今夕桂酒予一醉,不图富贵与封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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