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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日打谷场

2023-12-11 19:37:22    作者:□ 夏志强    来源:今日高邮

童年时期的故乡,是一个四面环水、半农半商的繁华集镇。宽阔的澛汀河从庄西面流过,南通泰州,北达兴化,河对岸是江都地界。一条长约二百米、宽两米,用麻条石铺成的街道,横贯庄东西,街道两侧商铺一家接着一家。庄东头有一个公用的打谷场,冬天成了孩子们尽情玩乐的天然游乐场。

冬天的星期天,特别是在寒假里,如果是晴天,早上八点多钟,我就习惯地拎着一个焐手的小铜炉,口袋里揣上一把花生或白果,优哉游哉地往庄东头打谷场走去。打谷场成椭圆形,地势平坦开阔,南河是一条小河,其它三面堆放着三四米高的稻草堆,正好挡住了西面和北面吹来的寒风。到了那儿,先拽一把稻草铺在地上,然后坐下来,打开铜炉盖,拿出几颗花生或白果埋在炉灰里,再把炉盖盖上。不一会儿,小伙伴们陆陆续续地来了,有男孩有女孩,一人一个小铜炉,一字儿摆开,各自埋上自己喜欢的小食品,蚕豆、玉米、栗子……人到齐了,就走到场中央,男孩女孩自然分手,各玩各的。

女孩子喜欢的游戏有三项:跳绳、踢毽子、丢手绢。跳绳先是一个人一根绳,一面跳着一面数着,自娱自乐。其中,有个姓黄的女孩,个子不高,人精瘦精瘦的,跳绳可厉害了,能一口气跳一百多个不往下掉,还会双手交叉跳花绳,甚至于摇一次绳连续跳两个。然后跳大索,一头一人合甩一根长绳,其余人鱼贯从绳上跳过,谁碰掉了绳子,就替换甩绳的人甩绳,倒也公平合理。当然,女孩子最喜欢的还是围坐成一个圆圈,玩丢手绢。“丢手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快点快点抓住她……”歌声、惊叫声、欢笑声响彻打谷场上空。

男孩也有三项喜爱的游戏,滚玻璃球、砸铜板、斗鸡。砸铜板是要来输赢的,在场中央,放一块砖头,参加的人每人拿一个铜板(大多是中华民国造的十文铜板,也有少量的是大清咸丰或光绪年造的紫红色的铜板)堆放在砖头上,在离砖头四五米处划一道线,再通过剪刀、石头、布猜拳来确定砸铜板的顺序。一人再拿一个铜板,站在线后,按顺序砸砖头上的铜板,砸掉下来的铜板就是战利品。手气好、力气大的能一次砸下几个铜板。当然,男孩子最喜欢的、最能表现阳刚之气的还是“斗鸡”,这是一项比体力、耐力和智慧的对抗性很强的游戏。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两只手抱着一条腿,膝盖像大炮一样对着对方,一条腿金鸡独立地站着。战斗开始,两个人猛烈地对撞着,就像两只好斗的公鸡。一次又一次的搏击,直到有一方手离开腿,抱着的腿落到地上,就算输了。两个人的后面都有几个平时玩得好的哥儿们为其呐喊助威,或出谋划策。有些女孩子也跑来一面拍着手,一面高喊“加油”,情绪高涨,气氛热烈。

“砰!”“砰砰!”随着几声响,送来了一股花生、蚕豆的香味。大家立刻跑到自己的小铜炉那儿,打开炉盖,品尝着自己的美味。尽管上面沾上了些炉灰,有的还半生不熟,仍然吃得津津有味,乐不可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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