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2-14 20:46:43 作者:□ 赵旭东 来源:今日高邮
当今,上班之余兼个职,或找点小事做做,赚点小钱,叫“家庭创收”;几十年前的农村,还是大集体时代,农民出工之余(学生放学、放假之后)在家里做些手工活儿,或做些其它能赚点小钱的事,则叫“做家庭副业”。
我很小年纪就参与做家庭副业了。记得九岁那年,供销社收购草绳,两个姐姐为给家里赚点打酱油、买火柴的零花钱,就搓绳卖给供销社。晚饭之后,在昏黄的油灯下,姐姐们取出齐头糯稻草,喷上少量的水,放在木头墩子上,大姐用木榔头对着干草(生草)使劲地捶打,二姐配合着转动干草。捶熟了的草,软绵、有韧劲,不硌手,且便于搓制。两个姐姐各自坐在小板凳上,面前放着一捆熟草,起头搓绳——将适量的熟草(约八根左右)分为两半,在两只手掌里搓着,适时添插上一两根草,以保证绳子外观平顺、粗细均匀。成型的草绳在她们的手掌里一寸一寸地延伸,她们不时将压在屁股下面的绳子一截一截地向后拖拽,绳子在身后一圈一圈地堆成一小摊、一大摊……
看着姐姐们搓绳,觉得好玩,也吵闹着要搓,姐姐就手把手地教我搓。我很快便学会了,像模像样地搓出绳子来,虽不及姐姐们搓得好、搓得快,但还是得到姐姐和父母的夸赞。一个晚上三个小时左右,我也能搓个好几斤绳子。那一次,前后个把月,姐弟三人搓的草绳共计卖了三十多块钱,大部分上缴到母亲那儿之后,属于奖励的那一小部分,姐姐给了我一块钱,我买了文具盒和其它学习用品。
大约是在搓绳卖钱那年前后,大姐还带着我打过榆树种子,晒干了之后卖到土产收购站。稍大些后,我知道了榆树种子的学名叫“榆钱”,于是,我用“圆圆的黄白色的榆树种子长得像个钱币”“榆树种子可以卖钱”的通俗概念,加深了对“榆钱”的记忆和理解。
十四五岁的时候,每到粽叶飘香的季节,我便和小伙伴们在放学后或星期天,去白马庙草荡打粽箬。芦苇丛里密不透风,烈日当头,上烤下蒸,酷热难忍,且蚊虫成群,蛇蝎出没。但是,为了抓住那十来天时间,多打些粽叶卖钱,我劲头十足,没有丝毫的畏惧和退缩。从荡里打回来的粽箬,先放在河边的大桶里,用清水养着保鲜。然后,在赶集的前一天晚上,将粽叶一片片叠齐、理好,鲜嫩宽大的叶片放在外层,分成二至三斤一小把。第二天,挑着一担粽叶,带上小秤,到吴堡集市上出售。早晨,每斤粽叶可以卖到一角钱一斤;到小中时候(十点钟左右),赶集的人流逐渐稀少,每斤只能卖五六分钱;临近散集,看着箩筐里还没卖完的粽叶,很是着急,四分钱一斤也卖;实在卖不完了,就饿着肚子,走村串户,沿路叫卖、兜售。就是这样,一个端午季,能卖上二三百斤粽箬,赚个头二十块钱。母亲与我有约在先,卖粽箬的收益全归我支配。当然,我也不会瞎花钱的,还是用在购买学习用品、午餐代伙费等必需的开销上。我上高中的黄色帆布书包、白色跑鞋,还有我穿的第一双尼龙袜子,就是用卖粽箬的钱买的。
几十年前,我们家饲养生猪,这也属家庭副业。猪肥了,可以出圈了,卖给供销社,是一笔可观的收入;猪脚肥是上好的有机肥,卖给生产队垩庄稼,也是家中不可小觑的一笔收入。每天放学后,或是周日、假期的早晚(白天要参加生产队里劳动),母亲总是督促我们姐弟去割猪草、打树叶给猪吃,还要我们剐杂草、捞水草、抹树叶,用来与河泥搅拌,搪猪脚肥。这些活儿成为我少年时期除了上学、参加生产队劳动以外的“必修课”。养猪、积肥,家里的经济就相对宽裕得多。母亲常常激励我们:现在多吃点苦,卖猪了,打肉给你们吃;过年了,给你们买新衣服。母亲的说词朴实、真诚,我理解母亲,那是希望她的孩子们从小就要具有热爱劳动的素养、自食其力的本领、勤劳致富的意识。
往事如烟,岁月如流。少年时所做的那些赚点小钱的事儿,叫“副业”也好,叫“创收”也好,都已成为过去。对我而言,回首少年,辛苦过、获得过、快乐过,今生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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