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12-25 19:24:54 作者:□ 汪泰 来源:今日高邮
下了一整天的雪,大地终于变成了黑白两色。
最高兴的当是农民,瑞雪兆丰年,那是千百年的真理。农民对雪的情感,城里人少了很多,“瑞雪丰年”,只是停留在文字上的感受。农民喜欢瑞雪,既是对老天的感激,也是对生活的热爱。一场大雪,捂实了大地,短暂地少去了对田地的忙碌,人们可以把心思从从容容地放在过年上。这也是老天对农人忙碌了一年的眷顾吧。
城市人对雪又是一番情愫。既有兴奋,又觉麻烦。兴奋的是,这皑皑白雪,用色彩的单调打破了日常生活的单调,让人们从心里升腾起一种说不清的情绪,仿佛在期待着什么。小孩子当然是最开心的,堆雪人,打雪仗,滚雪球——那雪球怎么越滚越大呢,多好玩哪。上班族是烦恼的,出行有了麻烦,迟到是不愉快的。
爱摄影的人可来了精神,挂着“单反”,拿着手机,走东奔西,寻找心仪的景致。其实,雪堆在哪儿,哪儿就有了风景,这景真是可遇不可求的。树枝上,上半是雪,下半是枝,黑白分明,犹如一幅幅黑白版画。簇簇白雪,堆在常绿的叶丛中,绿是绿,白是白,粉妆玉砌,煞是可爱。鸟儿飞来飞去,不知落脚在何处,不知这天地间发生了什么。
瞧,那丛丛天竹,白雪、绿叶、火红的天竹果,选好一个角度拍下,这是多美的天竹雪景图!放大了做一个镜框嵌在里面,挂在室内,会是动人的一角……
雪地上,穿着各色羽绒服的小男孩小女孩,笑着,闹着,追着,通红的小脸,通红的小手,什么叫冷,已不知道。孩子和雪,给白皑皑的大地增添了喧闹和活力,这是雪带来的生命的乐章。
雪,大雪,将我的几个记忆永远定格在脑海中。
我上初一的那年冬天,一夜大雪,校园成了一个童话世界。体育课,同学们坐在教室,等待着老师,看他怎么带我们上课(那时,学校没有室内体育馆)。体育老师彭浪,一进教室就宣布:同学们,今天的体育课——打雪仗!同学们立即欢呼雀跃。彭老师是四川泸州人,说他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雪;这么大的雪,怎么能够不打雪仗呢!他那时二十多岁,美术科班,分在高邮中学,兴趣却让他教了体育。同学们来到离教室较远的树丛,立刻分成了两大阵营,男女生对砸。大家把雪在手上稍稍勒了一下,看都不看,向着对方便砸了过去。男生力大,把握好与女生的距离;女生力小,怎么也扔不到男生身上。彭老师站在了女生的队伍里,双方的雪团飞舞,笑闹声阵阵。一堂课过去,大家意犹未尽。
另一场大雪,是我插队到甘垛乡下的第一个月,一夜铺天盖地,农村停息了集体的劳作。我准备回家看望奶奶。插队前,奶奶就病了好久,不知奶奶怎样了。回城,无车无船,只得步行。我穿了母亲因我下乡而给我新买的半长筒的胶套鞋,不敢走不熟悉的田间小路,只有绕道从生产队走到公社所在地,再到公路边的汽车站。好天气,这里有正常往返高邮兴化的客车,可大雪天哪来的车呢?于是踏着路上的积雪,一步一步向邮城走去。路上,竟遇到了另一班的同学,正和他父亲骑车,冒着风雪往乡下赶。我问为什么现在要下乡?同学说,征兵了,要下乡报名忙体检。当兵,是知青的一个出路,今年当不了兵,又是一年。风雪下乡的心情,我理解。走了五六十里路,终于到了家。奶奶见到我就说,乖乖,你家来了,奶奶想你呢。这年春天,奶奶终于走了。这是我忘不了的一场大雪。
再一场大雪,已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我陪爱人在医院待产。那几日,大雪纷飞。一个晚上,儿子出世了。两天后因少奶水,商量着把孩子送回家给父母照应。我们用小包被把孩子裹严实了,包被的一个角松松地护着孩子的小脸。回家,什么交通工具也没有,只能抱着走。我双手平托着包被,一步步行路。路上全是雪,我不敢大意,连姿势也不敢换,还得看着包被的一角,防止堵着孩子, 又怕冻着孩子。走了二十多分钟,好不容易回到家,已是一身大汗。那场大雪,使我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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