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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盂”或非高邮城

2024-02-08 19:14:42    作者:□ 任广兴    来源:今日高邮

在秦观《送孙诚之尉北海》诗中,“吾乡如覆盂,地据扬楚脊。环以万顷湖,粘天四无壁”是描写家乡的诗句。诗中的“吾乡”当然就是高邮,但具体描写的是高邮的什么地方?在方志《扬州府志》《高邮州志》以及更早的《舆地纪胜》《方舆胜览》中,都有一个相同的记述:“高邮城地形四隅皆低,城基特高,状如覆盂”。因此,“吾乡”所指就是高邮城已成为历史的定论。不可否认,这个结论是官方的、历史的,具有权威性,也颇具专业性,似乎无可置疑。对此最有发言权,足以一锤定音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诗作者秦观。诗中虽然没有明确指出“吾乡”是哪里,却给出了“吾乡”鲜明的独具个性的地理特征。可以说,描写家乡的这四句诗,就是一把尺子,只有符合诗中描述的所有地理特征的地方,才是诗人所写的“吾乡”。

“吾乡如覆盂”描述的是家乡的地形地势。《说文解字》云:“盂,饮器也。”寓以地势,“盂”为周高中低的盆地,“覆盂”则是中高周低之隆丘。“吾乡如覆盂”是说家乡的地形中间高、周边低,整体形状像覆盂。“地据扬楚脊”则给出了“吾乡”的地理位置。“脊”的本意是指人或动物背中间的骨头,在这里宜理解为“中间的位置”。这句诗是说:“吾乡”处于扬州与楚州中间的位置。“环以万顷湖”则描述了“吾乡”周边的环境。有两种情况可以称“环”。一是自身为岛,周边皆湖。高邮没有岛,所以没有这种可能存在。另一种情况是有很多湖,“吾乡”周边湖泊环列,诗云“环以万顷湖”。“粘天四无壁”,写了“吾乡”所能看到的 “景”。湖面宽阔,水天一色。极目远望,水与天粘连为一体,中间无壁可辨。

高邮城虽然也有“状如覆盂”,但不是中高周低之隆丘,而是城基高于周边地面。高邮城边也有湖,但湖在西、城在东,“环”字并无着落。“粘天四无壁”也不是高邮城能看得到的景。因此说,高邮城是不是诗中的“覆盂”,确有疑问。

倘若高邮城也不是诗中的“吾乡”,那覆盂之地会是哪儿呢?如果我们回溯至秦观生活的北宋那个年代,放眼高邮境内,唯一能够符合诗中地理特征的,只有樊良镇。

樊良镇已经在人们眼中消失太久了。对于它的地形地势,似乎无从考证,但文字的神奇之处就在于不经意间也会给我们提供一些弥足珍贵的信息。《文昌杂录》有一段话:“秘书少监孙莘老,庄居在高邮新开湖边。尝一夕阴晦,庄客报湖中珠见,与数人同行小草径中,至水际……”这段文字告诉我们:孙莘老住在新开湖边,而新开湖边唯一的集镇就是樊良镇,孙莘老会不会就是樊良镇人呢?宋人沈括在《梦溪笔谈·异事》中有:“予友人(孙莘老)书斋在湖(边)上”“樊良镇正当珠往来处”,明确提到了孙莘老,提到了樊良镇。可以确定,孙莘老就是高邮樊良镇人。樊良镇紧挨着新开湖,孙莘老从家中前往湖边,需要经过一段长满湖滩杂草的小路。这样的情形描述,结合现在已知樊良镇的地理位置,我们可以作出判断:樊良镇就是一片类似于新民滩的面积较大的湖滩地,滩地周边近水的地方地势较低,长满湖滩杂草,而湖滩民众饱受水淹之苦,择高而居是他们选址造屋必须遵循的铁律。樊良镇能够承载一个镇的人口定居,曾作为高邮县治所在地,拥有街市巷陌,其滩地中间必有一片面积较大的高阜地。如此判断,那么樊良镇中高周低之隆丘的独特的地形地势就确定无疑了。

邗沟西道是北宋时期扬州到楚州的唯一水道,无论南来北往,樊良都是必经之地。在这条水道中,樊良又恰巧处于扬州与楚州的中间点,扬楚之“脊”的地理位置非常明显。在北宋时期,现在的高邮湖区域号称有三十六湖,且多集中在高邮城向西向北这一带,樊良镇居于众多大小不一、知名的和不知名的湖泊中间。因此,对于樊良镇来说,“环以万顷湖”绝非虚言。秦观有诗句“高邮西北多巨湖,累累相连如贯珠”,人们站在樊良镇,就能看到巨湖,看到“粘天四无壁”的绚丽景色。

用秦观诗句这把尺子来衡量“吾乡”所指,高邮城似乎难圆其说,而樊良镇则字字有着落,句句皆实情。

如果说樊良镇就是诗中的“吾乡”,那问题是:偌大的高邮,秦观为什么独选樊良?细说起来,秦观与樊良还真的颇有渊源。

秦观写的这首诗叫《送孙诚之尉北海》,孙诚之何许人也?他姓孙名勉字诚之,是孙莘老的亲弟。秦观13岁拜孙莘老为老师,他家住三垛,老师家在樊良,两地相距几十里之遥。秦观求学期间,必须在樊良居住。所以,秦观一定有在樊良生活的经历。正因为有此经历,所以熟悉高邮西北乡,留下诗句“高邮西北多巨湖,累累相连如贯珠”。也因为有此经历,秦观与孙诚之成为好朋友,作诗为他送行。还是因为这段经历,秦观对樊良的地形地势十分熟悉,了然于胸,吟诵而成诗。孙诚之是樊良人,樊良是他的“吾乡”。樊良属高邮,又是秦观曾经生活过的地方,樊良也是秦观的“吾乡”。秦观送孙诚之从樊良启程赴任,把樊良作为“吾乡”描写入诗,那是自然而然合乎情理的。秦观这首诗是为送别孙诚之而作,诗中把樊良作为“吾乡”描写的可能性远大于高邮城。

历史上的樊良离我们并不遥远,地理上的樊良更是近在咫尺。然而,宽广的高邮湖时而微风轻拂,荡荡悠悠;时而狂风骤起,白浪滔天。谁能想得起万顷波涛下还深藏着一座曾经繁华的樊良镇!

白云苍狗,世事难料。一个中高周低、浑然天成的覆盂之地竟然缺席了“覆盂”的甄选,而城基比地面高的高邮城却荣膺“盂城”之桂冠。这或许是上苍为了让高邮人永远记得樊良而特意作出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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