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2-26 17:48:15 作者:□ 吴国安 来源:今日高邮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物资相对匮乏,母亲总是“螺蛳壳里做道场”,变着法子做出可口的美食,为我们解馋,给我们以充分的营养。
糯米面在农村当属细粮,我情有独钟,儿时至爱,也是那个年代招待亲朋好友的上乘食品。清明前,豌豆苗一上市,母亲傍晚收工后,就在田埂上或菜畦掐一把放在围兜里带回家,第二天早晨洗净切碎,和上糯米面做成饼,热锅倒油,煎至焦黄翠绿。豌豆苗的清香伴着油香,外酥里嫩,摄入眼目,逗人食欲。一碗稀饭,几块豌豆饼,我以为是天下最好吃的美食了。豌豆苗下市后,母亲用水和糯米面做成饼,文火煎烤,双面发黄时甜水匀洒,滋滋的水汽嘭然腾起,金灿灿的油糍子出锅了,又软又糯,甜丝丝的,咬一口,拉得老长。有时母亲在面饼上撒一层薄薄的黑芝麻,吃起来更加香脆可口。记得小学四五年级,步行四五里路,到邻村贡庄学校参加中小学“红五月”运动会。没有食堂搭伙,学校周边也没有什么副食品商店和卖零食的小摊贩。中午饭是母亲大清早特制的一锅油糍子,满满一大搪瓷茶缸,装入尼龙网兜,须臾不离身边。不到中午开饭时间,我们兄弟俩已饥肠辘辘,蹲在运动场人少的地方饕餮起来。
“八月半”带馅的黏烧饼或小麦面烧饼我们期待已久,母亲忙里偷闲要花费半天工夫才能制作完成,吊放在堂屋篾制篮子里,吃一个月都不变质。用糯米面搓汤圆或在汤圆里包荠菜、包猪油白糖、包芝麻糖等,母亲都拿手。还有一种简易吃法,省时省力。搲半碗糯米面放水放白糖搅拌均匀,用搪瓷钵直接漂在粥锅上,等到粥锅二滚后,挑一块脂油,香喷喷的糯米糊惹得小花猫跟前跟后,最后我们总是把碗舔得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到了夏天,摊酥头令烧饼是母亲的一绝。头天晚上用小头盆拌好面发酵,次日大早加碱水调和,倒油用小火炕制,待面饼慢慢膨胀变大,两面金黄出锅冷却后,放在砧板上切成扇形,家人分享。酥头令最好吃的是黄黄的金边,酥松可口,那是我们的专享。酥头令烧饼耗油耗时,农家人一般很少享用。母亲每次只做一只,自己从来不动筷子,吃的都是面粉与馊粥混合物漫漫涨起来摊制的饼。几次家里突然来客,母亲拿出杀手锏,摊火烧饼应急,我们也跟着沾光解馋,味道好极了。火烧饼制作简单方便,一碗小麦面加冷水用筷子调成糊状下锅,小火慢煎,出锅前加油加蒜加少许盐,一个金黄色的锅形火烧饼满屋飘香。
面疙瘩是最简易的一道食品,不用油、不用调料、不用特别加工,就连伢子都会做。早上随手舀一小瓢米面做成疙瘩(不规则的面团)丢入粥锅里,又稠又香又熬饿。一年到头,母亲做得最多、我们也吃得最多的,当属面疙瘩了。面疙瘩招待客人是拿不出手的,只能家人食用。
每逢雨雪天,生产队停工,家人闲坐,母亲拿出擀面杖,我们就知道中午吃手擀面了。吃惯了米饭改吃手擀面,换了口味,添了乐趣,我们特别开心。制作手擀面比较麻烦,费时用力讲技巧,一顿可口的菜汤面,母亲一个人要忙小半天才能到嘴。手擀面比市场上卖的挂面好吃多了,特别有嚼劲。后来我到部队当兵,大凡病号炊事班都设法为他改善伙食——特制一碗菜汤面,好像是约定俗成的做法。
农历腊月廿四之后,农家开始蒸馒头烀团。母亲早早就精选好了小麦面和糯米面,馒头和团是过年标配,家里再穷也从没有缺过。团用三九天的河水养在一口大缸内,每天早上一人三只,母亲说是算计着吃。馒头切角晒干储藏,到了三春天,馒头角子烧青菜薹子当晚茶——绝配。
日子过得真快,母亲离开我们已经好多年了,但母亲面食的味道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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