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淅淅沥沥地下着。

小C走在去墓园的路上。他手中捧着的不是菊花，而是一顶柳条圈成的柳帽。

墓地里有他的爸爸妈妈。

记得那一年，也是清明前，妈妈牵着小C的手，去给爸爸上坟。一路上都是熙熙攘攘扫墓的人，除了冥币祭品外，他们或捧着鲜花，或提着花篮，简单一点的也要带着一束菊花。路边不时传来“菊花”“菊花”的叫卖声。妈妈和小C的手中只有一沓“毛昌”纸，其它什么都没有。

小C用羡慕的眼神看着别人手中的花，仰起头望着妈妈的脸。妈妈一脸戚容。小C低头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拉拉妈妈的衣角，轻轻地说：“妈妈，我们给爸爸买一朵菊花吧。”

妈妈伸手在口袋里摸索了一阵，又将手抽了出来，对小C说：“不用了。我们来了，你爸爸就知道了。”

小C没有再说话，他知道妈妈的口袋里没有多少钱，钱都给爸爸看病花了，可爸爸的病还是没有治好。

小C跪在爸爸的坟前，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对着坟头说：“爸爸，我天天都听妈妈的话，帮妈妈做家务事。昨天，老师又表扬我了。”

妈妈站在小C的身后，先叹了一口气，才说道：“毅恒，孩子学习很用功，还拿回奖状了。他很为你争气，没有让我们失望，你就放心吧。”

快走出坟地时，小C仰起头不想让泪水掉下。就在他抬头的一瞬间，看到柳条在空中摇曳，小小的嫩芽正在吐露，依附在柳条上，似婴儿匍匐在亲人的怀里。

小C跑过去，跳起，拽下几根柳条，快速编成一个柳帽，又跑回爸爸的坟前，端端正正地放上。柳帽，爸爸不知给小C做过多少个，柳帽中有小C和爸爸的快乐。

妈妈远远地看着，笑了。

以后每年清明，别人手捧菊花，而小C的手中总是柳帽。在他的心中，柳帽就是他最珍贵的菊花。